虽然被偶像无情对待,刘丧对张麒麟的滤镜还是很厚。
只不过大概从八百米的厚度削减到了六百米。
在凌越和张麒麟双双翻窗,表示要跟他友好交流时,刘丧很有骨气地坚持了三秒钟。
然后把自己画下来的东西双手奉上。
那是一张地图。
囊括了南海王墓、麒麟岛以及延伸出去的地下水系地图。
不管是哑巴皇帝还是天姥追云,都只是一种传说。
关于南海王的真实故事,并没有那么复杂。
南海王最初为南海候,在开拓闽越地区地下水系的时候发现了地下河系中心处,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里有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里是金色的液体,石棺半丈高,长一丈半,整块巨石打磨而成,取自地下河山岩。
南海侯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当时在位的汉高祖皇帝派大臣过来。
大臣抵达此处后,在南海侯的陪同下游览了地下河系中的种种。
等到大臣回去后,将此间种种告知皇帝,他认为地下胥民在地下河捕鱼生活,欣欣向荣,遂称之为落云国。
闽越之地的地下溶洞绵绵不绝,不似自然形成,石棺所在有奇怪的字,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文字为商朝时期方士使用的文字,叫毫文,最先解出的是“南海国”三个字。
于是皇帝顺应天命,封南海侯为南海王。
又两年,那篇毫文中解读出了“哑巴王天下”五字,如何断字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权者通病,自然对南海王有了怀疑。
数年后,在皇帝的怀疑压迫下,南海王最终造反。
据记载,南海王最后呈上的奏折中曾说发现在更深的地下河处有了新线索,但进入的人都没有回来。
之后南海国灭,遗民逃入地下河深处。
南海王也带着船队进入了地下河深处失踪,进入了另一片不认识的海,遇到仙船。
又有一隐晦信息传出:南海王遇到的海在地下,顺着石棺地下河前进,一个月的黑暗航行,看到出口,但南海王认为不是出口,而是仙境。
刘丧画出来的当然不是完整的地下水系地图。
他只是画出了从南海王墓向某个方向延展出去的部分地下水系地图。
等张麒麟说完他们在下面的发现后,凌越问他:“吴二爷和吴三爷的目的地,只是中心处那口石棺?”
人爬进去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神秘山洞,这是张麒麟他们和凌越分开后,张麒麟胖子无邪曾进入过的洞穴。
但那个洞穴并非真正的能让人失踪的山洞,而是一种对无邪的提示和考验。
凌越不由思索,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
无邪已经告知了她,关于黎蔟父亲的去向。
在古潼京有座石山,只要爬上去,人就无法成像。在石山的缝隙内,他们发现过一个石头房间。
进入房间的人全部消失了。
地下河系深处的洞穴,古潼京石山的房间,这些莫名消失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张麒麟回到:“吴二白没有那么多好奇心。”
相比于好奇心重,且早已深陷其中的吴三醒。
吴二白始终活得冷静而现实,无论是成神还是长生,他都不感兴趣,一心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连九门几代人苦心谋划,想要解开的那个随着血脉将会世代传承下去的诅咒,吴二白的做法也不过是从根源就阻断了这个诅咒延续下去的可能。
——自己断子绝孙,什么麻烦都不存在了。
清心寡欲冷静自持地活了这么多年,一辈子都要走完了,却还是为了唯一的侄子,选择趟进这潭浑水中。
凌越皱眉:“麒麟竭失效后的影响,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把无邪的性命完全依托在这件事情上,凌越总觉得不妥当。
她甚至在思考青铜门里那种石胎中酝酿的生气之水是否有用。
可张麒麟既然没有提出来,必然是对方有理由认为这个东西对无邪是没有作用的。
张麒麟没有回答,只是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歪靠在自己怀里,一起安静地坐在房间的窗台上,看着雨歇云散,重新露出星子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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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跟着他二叔进房间的时候,看见贰京正在分签,不由想起他爸总说他二叔其实就是卖保险的。
吴二白并不直接参与到道上的某些生意中,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吴二白都是正经人,最爱干的就是开茶楼。
但他本人却是九门几个长辈里,现在还有实际权力的调停人之一。
如果有什么纷争,吴二白就会参与调停,平事捞人,这是需要威望和实力作为支撑的。
很多特别有争议的事,大部分人也都会先找吴二白,若是得了他的提点,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每年年头的时候,吴二白就会放32根桐油浸过的签子,让九门中人来买。
这就说明他一年里,只会出来32次。
若是32根签子卖完了,还有人想让吴二白出山,就得看他有没有什么事需得请人帮忙。
很多人为了得这样一根有效期仅限当年的签子,是愿意给吴二白卖命的。
贰京分出了七八根签子,无邪一瞅就知道肯定是给这次被夹来的那些喇嘛的。
能把个人能力变成货币等同的价值套现,无邪看得羡慕不已。
吴二白指了指桌边的凳子,示意无邪坐。
他自己也落了坐,贰京给无邪倒了一杯茶。
吴二白直接问:“铺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无邪叹气:“二叔,事情我可以听你们的,但铺子能不能留给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在铺子里了,到现在,也都十几个年头了。”
他试图打打感情牌。
可惜吴二白不接招:“你性子跟老三一样,回去睡三天,又得想一出是一出。当年老爷子死之前让我照顾家里和老大老三,老三我管不住,你爹我还是得管的。”
他语重心长:“小邪,人活到一定岁数,要是还让父母担心,那就不仅仅是没良心了,而是无能。”
无邪感觉自己被打感情牌了。
更那什么的是,这张感情牌真打在他命门上了。
他一向是自己想做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不管是三叔的事,汪家的事,张家的事。
而他也已经下定决心,未来还会有凌越的事……
他父母都没阻拦他什么,但担心是一定会有的。
无邪低头,垂下眼帘,双手捧着茶盏,抚着上面的图案。
此时吴二白又说:“明天你回杭州的时候,和凌越一起,凌越这姑娘不错,你要是能趁机多发展发展,给咱们老吴家留个后……”
无邪皱眉,抬眸看着吴二白,“二叔,凌越和你以前见过的人不一样。”
她是绝不可能困于情爱子嗣,她有她要走的路,他也永远不会想着如何去困住她。
他想做的,要做的,只是永远追逐着她,陪伴着她。
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一转头就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