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美女无数,却从不信奉什么一见钟情。
要动心,太难。
“谁送上门了?”楚暮反驳道:“我才不是。”
霍占极挑眉,颇有些戏谑道:“所以,我才会一时疏忽大意,让你在我心里钻了空子。”
他语调轻慢,像揶揄,更像自嘲。
楚暮胸口萦绕着某种无言的情绪,“霍占极,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试着慢慢喜欢你。”
男人闻言,深锐的眸子紧盯在她脸上。
盯得一会儿,竟是扯唇笑笑,“为了霍印选择喜欢我,怎么我现在已经可怜到,像一只需要在地上乞食的小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暮放下叉子,开口想去解释,可她的确将霍印的生死摆在了第一位,只要他平安,她才能有后顾之忧去做其他事,这一点,霍占极如此精明,早已比她看得更透。
说什么都是狡辩,自知理亏,楚暮转移话题道:“今天我生日,喝饮料多没意思,我想喝酒。”
要换做以前,霍占极是不准她碰酒的,这会儿,男人却冲身侧伺候的侍者一扬下巴,“给她倒上。”
“是。”
色泽鲜艳的液体撞进杯底,那声音似乎也撞进了楚暮心尖,她握起高脚杯,朝那抹影子举着,“霍占极,不管你信不信,以后的我,定会做好你的霍太太。”
说着,楚暮把杯中半指高的红酒一饮而尽,她不知此时的霍占极是什么表情,只顾自己认真说道:“之前的事,我们都翻篇了,好不好?”
耳际,先是一阵无声,接着,便是男人低沉的回应,“好。”
楚暮怔怔望着他。
这几日,霍占极都显得太平静了,平静到完全叫人捉摸不透。
又或者,他本性如此,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可他之前对她,偶尔因感情牵动,还会表露出不可抑制的愤怒,不像现在,深不可测。
“那就祝我们……”楚暮想不到更好的词,“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霍占极执起酒杯,在女人的空杯还未被侍者再次斟上酒时,已经倾斜着碰过来,“那今天还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楚暮笑,“照你这么说,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也快到了。”
“原来你还记得。”
“那必须。”那么特殊的日期,就算不是出于情感而结合,应该也很少有人能忘记吧,“当时拍合照的时候,工作人员肯定都无语死了,你有印象没?她还问我们,确定是拍结婚照而不是离婚证吗?”
楚暮联想那副画面,忍俊不禁又说道:“霍占极,你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臭。”
她一笑,眉眼弯弯,温淡的蜡烛照射下,一张小巧脸蛋特别形色生动。
霍占极看着她明媚如初的面容,楚暮微描的秀眉及上了浅色的眼影都彰显出她不染一尘的俏丽感,男人嘴角跟着拉开一抹弧度,气氛陡然变得松弛,“好像是,没拿镜子照过。”
楚暮煞有介事点头,“以后我给你照,不仅拿镜子,我还拿相机,霍占极,我要是哪天眼睛好了,必然第一个逮到你抓拍。”
反光的玻璃窗上,车水马龙的霓虹灯与室内明明暗暗的光影交替,虚实里浅映出霍占极骨感硬朗且俊美至极的半张脸。
他眼角略微挑起,看似是笑,狭长凌厉的眼锋却带着一丝讳莫,男人倾过杯沿,优雅地品尝着葡萄酒,沉寂的双眸由始至终都盯着楚暮在看。
饭到中途,一辆餐车被推上来。
酒店现做的榴莲千层蛋糕,上面插满23根蜡烛。
楚暮听见小提琴一转音律,以琴弦拉奏出熟悉的生日歌。
“楚小姐,生日快乐。”
女侍者微笑上前,在她怀中塞上一大束鲜花,“这是霍爷为您准备的白山茶花,很符合您纯洁无瑕的气质。”
花香扑鼻,同楚暮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相衬极了。
可她,曾经是卖过花的。
楚暮面上笑容变得刻意,“谢谢。”
侍者将餐桌中央的装饰品腾出来,摆上那枚蛋糕。
无数的烛光摇曳于楚暮潭底,恍惚之间,她见到一种盛开的灿烂。
霍占极墨玉般的瞳仁在光耀中,显出更深邃的底色,“许个愿吧。”
楚暮手捧鲜花,像没听见似的抬头问他,“你知道,白山茶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难道这还有讲究?”
“你不知道还送我这个?”
霍占极面上露出微笑,“这花很好看,跟你一样。”
楚暮眼神顺着明亮的光线直视,她真的很想翻篇,想跨过霍印这道坎,想把和霍占极之间的裂缝重新一点点修复。
她欠他实在太多。
微抿嘴唇,楚暮压下心里的隔阂。
霍占极既然选择送她这束花,又岂会不知含义?
白山茶花的花语:你怎敢忽视我的爱。
他心中明明嗔怒、怨憎、愤恨,却又表现的无比平和。
“我没有愿望。”楚暮笑着摇了摇头,“霍占极,你知道的,我想回到做女儿的时光,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可这都是无稽之谈。”
霍占极不疾不徐放下酒杯,“切蛋糕吧。”
楚暮手指在花瓣上抚弄,她跟霍占极之间,确实需要时间,两人心里都有芥蒂,毕竟中间横亘着他父母的惨死,而她一味要救霍印的执拗,也成了插在霍占极心上最致命的那把刀。
往后,她一定好好留在他身边赎罪。
“我看不见,你陪我一起切。”
霍占极并未拒绝,男人放下搭起的长腿,起身来到她身侧。
楚暮身躯前倾,把蛋糕上的蜡烛全吹灭,侍者逐一取走剩下的烛台,又递上蛋糕刀。
楚暮左手抱花,拿着塑料刀具的右手被霍占极宽厚有力的掌心握住。
肌肤间交换传递的温度令现场氛围终于有了些亲密,男人另一手撑住桌沿,微微压下健硕的上半身,这一动作让他穿着修身马甲的背部肌肉线条被绷得很直,男性魅力在不经意间扩展于极致。
楚暮闻着只要他一靠近就有的体香,她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迷恋这个味道,似乎是潜意识特别钟爱。
注意力完全没在手上,直到霍占极领着她完成切蛋糕仪式,男人转身要走的刹那,楚暮就着怀中花束,猛地从身后将他抱住。
出乎意料的动作,让霍占极怔了怔,她极少在人前同他故意亲昵。
“怎么了?”
楚暮侧脸紧贴他的腰,她其实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哈哈,就当……是个仪式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