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柯宁轻叹一声,她的脑海中充满了混乱的信息,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走蛛毒之所以得名,走蛛派之所以存在,都与“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并不难以理解。在邀月宫中,有一本专门记载可以被驯化的蜘蛛的书籍,而这红蜘蛛便是其中一种蜘蛛。
幸运的是,邀月宫中的这本书正好就是关于走蛛毒的,它详尽地描述了这种毒的所有特性。然而,正是这些详尽的内容,让陆柯宁既感到安心,又感到头疼不已,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根据书中的记载,走蛛毒中的“毒”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毒药,而是这种红蜘蛛的卵。这些卵需要被割开人的皮肤后埋入,在血液的滋养下,它们既不会死亡也不会孵化,但被下毒的人却会因此遭受极大的痛苦。
解毒的方法看似简单,实则不易,需要将放置虫卵的皮肤再次割开,然后将母蜘蛛放在那里,母蜘蛛会自行将虫卵取走。之后,再服用一些草药慢慢清理血液中的残余毒素。虽然这些草药不太好配,但对于邀月宫或是皇宫来说,并不算难事。
然而,真正困难的是确定下毒的位置。割开皮肤、放置虫卵,这个过程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被下毒人的“配合”。一个正常人会容许别人这样做吗?肯更不会!所以,被下毒的人要么心甘情愿,要么根本毫不知情,也就是处于昏迷状态。陆柯宁猜测,皇上的情况很可能是后者。
因此,要找到被下毒的位置,恐怕并非易事。
还有一个让她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是李公公!
按照顾承泽的说法,中毒的应该是皇上,可皇上却让她给李公公治病。
难道李公公也中了这个毒?
这就更奇怪了,如果说这个人真的是百灵公主,她都能做到同时让皇上和首领太监都昏迷到言听计从,还能想不到万全之策逃跑?或者嫁祸于人?以至于最后被处死?
怪不得顾承泽不信他母亲给皇上下了毒,现在,连陆柯宁都有些怀疑了。
从百灵那里入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从皇上那边查了。
疑问越来越多,待身体稍有好转,陆柯宁就急着要回京。
顾承泽自然是知晓陆柯宁心中所急,便也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只是轻声嘱咐她路上务必慢行,一边回京,一边调养身体。
然而,旅途的颠簸加之心中的焦虑,待回到京城之时,陆柯宁终是因急火攻心,身子愈发虚弱,再次病倒了。
她这一病,可把睿王府闹腾得热闹非凡。从高高在上的皇上、王公贵族,到各级官员的家眷,竟然全都或亲自前来或派人探望,场面好不热闹。对于一些不太熟络的访客,都是管家和珍珠代为接待,可顾辰雪以及几位妯娌王妃的到来,她却是不能不见的。
每每强打精神、硬着头皮去见这些人,她的病情都会加重几分。珍珠反复斟酌药方,精心煎制汤药,可她却始终发着低烧,咳嗽声不断,病情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陆柯宁心中暗自揣测,自己八成是遭了病毒或是细菌的侵袭,以至于引发了肺炎。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她太清楚自己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珍珠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在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后,她终于忍不住,急匆匆地去找了顾承泽。
顾承泽刚刚下朝归来,听闻陆善宇陆大人治理洪水颇有成效,皇上龙颜大悦,连带着也赏赐了顾承泽。
顾承泽刚刚换上舒适的常服,便看到珍珠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他心中一紧,立刻想到了陆柯宁。
不等珍珠开口,顾承泽便率先问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珍珠行了礼,这才开始回话,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王爷,王妃她……情况不大好……”
顾承泽闻言,立刻起身就要去看陆柯宁。珍珠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了他,急切地说道:“王爷,请先听奴婢一言……”
顾承泽停下了脚步。
珍珠见状,迎了上去,低声说道:“王爷,奴婢斗胆,王妃此刻最需要的是安静与休息。但是,您也知道,这些日子来,不论是王府里的事,蝶恋花的事,还是人情往来,王妃……她已经见了太多人,每天吊着精神,病情反而加重了。为了王妃的身体着想,奴婢恳请王爷能想个法子,尽量减少来访者,让王妃得以安心养病。”
顾承泽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珍珠所言极是,王妃的病情已经不容再拖,任何一丝外界的打扰都可能加重病情。
“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顾承泽沉吟片刻,吩咐道,“从今日起,王妃的寝房外设置禁令,除了必要的侍从和医官,任何人不得擅入。至于那些前来探望的宾客,一律由管家代为回绝,就说王妃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珍珠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安排,确保王妃能有一个安静的养病环境。”
顾承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珍珠匆匆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原以为,陆柯宁这个精通医理、手握无数灵丹妙药的女子,应当能轻易地抵御疾病的侵袭,怎会轻易陷入病榻之困?
自他归来这段时日,公务繁忙,脚不沾地。而她,体贴入微,总以怕过病气为由,婉拒了他的亲自探视。因此,他每日只能通过下人的禀报,了解她的病情。那些下人,总是报喜不报忧,口口声声说着王妃恢复得极好,岂料,这竟是虚言?
他心中不禁泛起疑虑,难道,她的病情并未如众人所言那般好转?
思及此处疑,顾承泽再也无法安心坐于书房,决定亲自去看望陆柯宁。
“王爷,您来了。”珍珠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不禁吓了一跳,“外面的人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是本王不让他们通报的。”
顾承泽轻轻推开门,只见屋内烛光摇曳,陆柯宁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憔悴,与他记忆中的那个神采奕奕的女子判若两人。
他的心猛地一紧。
“宁儿……”他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柔情与担忧。
陆柯宁闻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温柔的笑意。“阿泽,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没事吗?”她的声音虽微弱,却充满了对他的理解与关怀。
顾承泽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温度。“我怎能不来?你的病情如此严重,我却一直被下人蒙蔽,未能亲自照看你。”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懊悔。
陆柯宁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是我让他们这样说的。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他的理解与包容。
顾承泽扶起陆柯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与温暖都传递给她。“宁儿,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