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宁蹑手蹑脚进了屋,没有被人发现!
陆柯宁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珍珠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还懂得回来啊!”
“啊!”陆柯宁吓得回过头,就看到珍珠站在身后,“你……你……”
“你怎么不怕迷香”几个字没有说出口,珍珠冷笑一声,却是已经猜到!
“邀月宫的迷香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你一点上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制止我!”
“好奇你会去干什么!”
“你跟踪我?”
“本来是想跟的,但是看到睿王那一刻,就决定不跟了,左不过你最后也是他的人,提前一些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竟不知道你……”
她竟然以为自己是和睿王私会!
好,私会就私会吧,省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打定了主意,陆柯宁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珍珠姐姐,都怪睿王他长了一张太过妖孽的脸,妹妹我实在是……拒绝不了啊,你也说了,左右,我以后都是他的人……”说到这里,陆柯宁适时换上了花痴娇羞的表情,看的珍珠直掉鸡皮疙瘩!
珍珠嫌弃地摆摆手退了出去,“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么,我要睡了,好困……
除夕,柳府。
一大早陆柯宁穿戴整齐,去主院给柳如士和沈青青请安,拜年,顺便送点小礼物。
“这是女儿闲来无事配制的养颜膏,特送给母亲、各位姨娘和妹妹们,望母亲、姨娘、妹妹们不要嫌弃!”
在场的人是有听说大小姐治好了高侧妃的脸的,自是相信大小姐的能力,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陆柯宁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慨,果然从古至今,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沈青青不太讨喜的声音突然响起,厅里立刻安静了起来。
“思思啊,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嫁进睿王府了,这对我们柳家而言,是喜事,更是好事!你虽因生母走得早,一直寄养在外,但也是柳府正儿八经的小姐,所以嫁妆这里,我这做母亲的,自是亏待不了你,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这些官宦之家,都是看着光鲜,实际上,度日都勉强的很……”
哦?所以呢,拐了半天弯不就是要告诉我嫁妆这一块儿,不会有多少的!
可这是什么时代?古代!一个女子的嫁妆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她在夫家的地位和以后生活的舒适度!睿王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赏赐什么的等同于无,每年就那点份例,这才刚有了自己的王府,正是哪里都需要用钱的时候,她再没点嫁妆,怕是连府里那些人都养不起吧!
心里明镜似的,可陆柯宁面上却依然恭敬地笑着、听着,果然,沈青青如她所料地说了出来,“庄子、田产我看就算了,衣服首饰,按四季各备两套出来,绸缎布匹,你日后嫁进王府那宫里赏赐的都是顶好的,府里的想你也看不上眼,另外,再给你一千两银票……”
靠!陆柯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普通人家嫁女儿嫁妆都是六十四台、至少也三十二台,她好歹是当朝三品侍郎的女儿,不求十里红妆,至少也要像个样吧!一千两银票,顾承泽带她吃顿饭都得几十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够做什么?
微微冷静了一下,陆柯宁扬起嘴角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母亲身为当家主母,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了这话沈青青本来应该放心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柳思思那样子,实在不觉得她是个善茬儿!
果然,她话风一转道,幽幽道,“只是思思是柳家嫡长女,”她故意把“嫡长女”三个字说的重且慢,生怕在场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妹妹们出嫁,也该是比照着思思置办嫁妆,如此才不会让人说柳府区别对待女儿……”
“想必京城的权贵知道我们柳家如此清廉节俭,都巴不得上门来做女婿,毕竟,思思只有姐妹,没有兄弟……”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老爷如果没儿子,靠的就得是女儿,这女儿还不得靠女婿,如果让人知道柳府嫡长女嫁妆还不如一个殷实的普通百姓,愿意和他们结亲才怪!
这还没完,陆柯宁继续不紧不慢说道,“母亲不必怕思思不满意,思思从小在乡野长大,什么苦没吃过,睿王府就是再不堪,还能少我口吃吗?只是出嫁的是思思,但嫁人的却是柳府,世人不会看思思如何,只会看柳府如何……”
言尽于此,再笨的也该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了。柳如士脸色极差!他很是后悔昨晚喝多了,没仔细听沈青青说的话,才让她今天当着家里这么多人的面,做了一件如此下不来台的事!
柳如士正了正身,向众人显示他才是一家之主,接着板起脸看了妻子一眼,然后安慰陆柯宁,“思思啊,这个家,还是为父做主的,你放心,为父定不会亏待你!”说完又狠狠瞪了沈青青一眼,阔步走了出去。
陆柯宁忙起身告退,紧随其后,走出前院,回到了思园!
“你这大小姐当的还像那么回事!”珍珠回忆着刚才的情节,不由得点头称赞起来。
陆柯宁一把揽过珍珠,带着些得意地道,“那必须的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得为咱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着想啊!”
珍珠看了看四周,略带嫌弃地推开她,“当心别人看见,你这样太不像话,有没有个小姐样!”
陆柯宁不在乎地小声嘟囔,“本来也不是什么小姐……”
除夕夜的团圆饭吃的索然无味,陆柯宁早早告退回了思园,虽然心里不喜那些沈青青给她的丫鬟婆子,但看在人家伺候她一场的份上,她还是给每个人都封了红包,放了假!
原以为会无聊度过的春节,竟然因为顾承泽和高雨欣有了意义!
高雨欣初三那天特意给她送来了一些礼物,还有帖子,邀请她元宵节时候一起赏灯!而顾承泽则是悄悄派人给她送了些漂亮的衣服、首饰,告诉她,元宵节晚上,他也会去赏灯!
于是心里便有了一分期待!
虽然知道顾承泽目前绝对不是叶星黎,但只是看到那张脸,就仿佛在暗夜看到的一盏灯,让她无比心安!
也就是那一晚,柳如士进了思园,给了她一份新的嫁妆礼单,庄子、田产、商铺……该有的都有了,还给了一万两银票!
陆柯宁算了算,从粮食方面看,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和她生活时代的一千元差不多,一万两,那可就是1000万了,勉强算那么回事!
柳如士还和陆柯宁来了个长谈。
除了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他不忘告诉她,“柳府是你的娘家,你一言一行也都代表了柳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日后要听父母的话,多为娘家着想!”
“父亲!”陆柯宁有些不耐烦,“恕女儿冒犯,您这话,女儿不认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儿出嫁了代表的就是睿王府,而不是柳府!再者,您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事实却是,柳府风光时我从未沾过光,柳府有难了,我却是出来被牺牲的那个!不是吗?”
她直勾勾看着柳如士那张因为气愤和窘迫而有些变形的脸,一丝退让都没有。
“您尽管放心,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也不想参与皇室纷争,我只想过好我的小日子!所以,我不会给柳府添麻烦,柳府,也不要指望我能带来多少助益,维持好表面的父慈女孝,我们都也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好个柳思思!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这一看完全出乎自己所料啊!柳如士气的指着她的鼻子,晃了半天手指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甩袖走人!
陆柯宁真想冲他后背吐舌头,看到珍珠在,还是忍住了!
珍珠在柳如士从自己身边经过、低头行礼的同时,不忘给陆柯宁竖起大拇指!
送走了这尊佛,接下来陆柯宁只满心期待地等着元宵节。
不仅仅是因为要见到的人,更因为元宵节本身。在这个时代,元宵节仿佛才是新年真正的开始,朝廷从正月十四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十七,狂欢活动从正月十四开始,表演到正月十六!街上有杂技、魔术、戏曲、高跷,路边有数不尽的小吃、玩具、珠钗,除了看灯、逛街,还能喝酒。据说正月十六一大早,皇帝还会出现在城楼,百姓得以瞻仰天表……
柳府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柳飞飞怯怯地问陆柯宁,“大姐姐可不可以带上我,二姐姐不领我……”
陆柯宁和珍珠对望一眼,她们两个都会武,保护一个小姑娘应该不成问题。
这些天,陆柯宁一直在和珍珠“学习”,她说自己进入了瓶颈期,功力使不出来,珍珠也不嫌弃,很认真地教了她,她也掌握地很不错。
离约定时间还早,陆柯宁换了一套淡紫色衣裙,披了披风,带着柳飞飞,拉着珍珠出了门。
东都人山人海,柳飞飞被做糖人的摊子吸引,陆柯宁给了她钱让她去,和珍珠在一旁等着,望着满眼繁华,陆柯宁感慨,“这东都的元宵节还真是热闹啊!”
珍珠点点头,随口说道,“这些年虽是基本没出去过,但我记得我的家乡过元宵节时候也是这般热闹的!”
陆柯宁有些疑惑,“你还记得你来邀月宫之前的事?”
珍珠无奈的叹了口气,话有些悲凉起来,“我那时都六岁了,怎么不记得!”
珍珠说完又有些后悔,邀月宫人是不能提及从前的,谁提就是犯了大忌,大家必须做到忘却前事!她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说起了这些!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回来呢,才发现身边的人似乎也没有太关注她说的话,而是呆呆立在了原地!珍珠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陆柯宁盯着眼前的糖人摊子一动不动,喃喃道,“我来邀月宫时候也五岁了,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原主关于五岁前的记忆,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好像是被人贩子卖给邀月宫的!
医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做选择性失忆,难道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痛苦的事,让原主忘记了吗?那么,她要怎么帮原主找到自己的父母?
珍珠劝解道,“也许你就是记事晚呢,再者你也知道,邀月宫近年来的宫女,不是家里人卖的,就是人伢子卖的,总归是不受待见的,能有什么值得记的!”
是啊!陆柯宁点了点头,无论以前怎样都已经是定局,她要做的是改变以后!想通后她便收拾好心情,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笑容,“对,都过去了,走去吃好吃的!”
说罢,也不管珍珠怎么拒绝,挽着她,拉上柳飞飞,冲向小吃摊!
“大姐姐我要吃这个!”柳飞飞指着一个包子摊,兴奋地手舞足蹈。陆柯宁走过去,也被摊主的手艺所折服,那些包子、馒头,都被做成了各式各样的动物,栩栩如生,再配上发的刚刚好的白面,看着很有食欲!
“那个兔子好看,猪也好看,你看那只燕子,太像了……”陆柯宁激动地拉着珍珠,“我都想要!”
珍珠无奈道,“我的大小姐,你吃得了吗!”
“额……那我还是只要兔子吧!”
“大姐姐,我要那只鹿!”
“珍珠,你要什么?”
“我要那对鸳鸯!”
“好!”
陆柯宁付了钱,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鸳鸯!”
“啊,没什么……好看啊!”
“不对!”陆柯宁把珍珠拉到一边,“你和我说的你有私事,是什么私事?”
“这个不需要你知道!”珍珠眼神有些躲闪起来。
陆柯宁却一针见血,“你有喜欢的人了?”
珍珠闻言像被电了一下似的把手从陆柯宁手里抽出来,“你怎么这么说?”
陆柯宁微微叹了口气,“珍珠姐姐,你先告诉我,是不是!”
珍珠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是!”
邀月宫的宫女多数都是老死宫中,说实在的,就凭她们的出身,比起给人家做妾,或者卖到青楼,在邀月宫吃穿不愁,熬到一定资历还能获得一定自由,确实是好很多的。宫中出嫁的宫女,基本上都是为了刺探情报或者当礼物被送出去,这珍珠有了喜欢的人,还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最重要的,这人是谁?
“珍珠姐姐,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珍珠苦笑,“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你又何必知道呢!”
不可能?明知不可能却还要一厢情愿?陆柯宁对这个人更好奇了起来。
她当初答应和自己结盟时是刚进柳府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不可能是之后所见的,王公贵族基本可以排除。看她的样子应该仰慕此人已久,那么就是她熟悉的人,邀月宫最有可能,可是邀月宫的男人特别少,一共也就那么几个!
左右护法?不太可能,守宫门的侍卫更不可能……那么……
陆柯宁突然想起来什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人,不会是周公子吧……”
珍珠见被人猜到,不可置疑地瞪大了眼睛,陆柯宁心道一声“不好”,重重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地道,“珍珠姐姐,你为什么要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