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身高不足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的武大郎,只觉心中怒火冲天。
想她刘婆子,在这清河县城中,也是少有的伶俐人。
一张巧嘴,做媒说情,那可是一等一的头面人物。
原本,今日这桩勾当,在刘婆眼中,简直易如反掌,根本就体现不出自己的厉害来。
武大郎!
就这么一个‘三寸丁谷树皮’,能被人看重,白白许给他一家老小,这厮还不欢喜的,赶去城外庙中,烧香拜佛。
可是,哪个承想,如今这个‘三寸丁’,竟然还他娘的矜持上了。
还摆出了他家老二来唬人。
你家老二是厉害,可是,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老娘能怕他!
刘婆子满脸不屑。
“武二,见过刘干娘!……”
就在刘婆子摞胳膊挽袖子,准备好好给,眼前这个‘三寸丁’一点教训的时候,突然自己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哪个含鸟猢狲……?”
被扰了好事的刘婆子,豁然转身,待看到自己身后,身材高大,凛凛一表的武松时,原本怒气冲冲的刘婆子,老脸一抽,紧忙挂上了笑脸。
“哎呦!我道是谁?原来是二……二郎啊!二郎,回来了?……”
不笑不行啊!
刘婆子素知武二郎的为人,这是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关键是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他的一拳。
“二郎回来了。你们兄弟说话,老身……便先告退了。”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武二郎听去了多少?
反正刘婆子看到武松,那张满含笑意的脸,便忍不住心下打颤。
急忙假笑了两声,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灰溜溜的跑了。
只不过,此时武大郎也没有心思,理会这惹人烦的婆子了,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武松,武大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失声叫道。
“二哥,你……你怎地回来了?”
武松则是扑翻身便拜。
“二郎,拜见哥哥!”
“快……快起!……”
见到兄弟,武大郎早就欢喜的泪流满面了,紧忙上前,拉起了武松。
“高了……壮了……”
武大郎胡乱的擦了擦脸,上下打量了武松半晌,见兄弟一别多日,不见瘦弱,不由高兴的点了点头。
“半年有余不见哥哥,哥哥受苦了!”
武松知晓自家哥哥性格,是个本分懦弱的人。
以前自己在家时,仗着自己,四周那些泼皮闲汉,谁敢来薅恼?
不过,只怕自己不在家时,哥哥平日里,受了不少的闲气。
“不苦,不苦。与平日一般,挑卖炊饼,苦甚?呵呵……”
听了武松的话,武大郎却是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只顾满眼欢喜的,上下打量着武松。
“哥哥,刚刚那刘婆,与哥哥所说何事?”
想到刚刚自己过来时,那刘婆子分明是在与哥哥说些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突然出现,打扰了他们的事情,武松不禁有些疑惑。
那刘婆子,找自家兄长,能有什么事?
要说起这刘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婆子,平日里在清河县,就是给人做媒,做牙婆为生,也惯会做马泊六。
而自己大哥可是个本分的人,怎会和这个婆子,生出了交集?
“无事,无事。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今日的买卖不做了,兄弟快与我回家。”
武大郎则是看到武松,欢喜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拉住武松,便要去挑担儿。
武松也知,如今自己回来了,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急忙接过了武大的担子,一手牵马,一手挑担。
武大倒也不与他争,只是笑呵呵的和他并行。
转过了两个弯,两人来到一个小院前,武大打开大门,兄弟两人进了家。
才进家门,武大郎也不管那担子炊饼了,急拉武松进屋坐定,开口说道。
“二哥,快与我说说,这半年来,去了哪里?”
武松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只怕自己不说清楚,哥哥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得笑着,把自己在沧州柴大官人处避祸之事,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柴大官人!……好人啊!……二哥可不敢忘了人家的恩情啊!”
武大郎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也没有听闻过‘小旋风’柴进的大名。
不过,知恩图报的道理,武大郎懂。
听完武松的讲述,武大郎拉住武松的手,叮嘱道。
“哥哥放心,二郎省的。”
武松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掏出了柴进,任充送给的银子。
武松一路,一人一马,能有多大的开销?
所以,一路到家,那一百五十两的银子,反倒还剩下一百四十余两。
“这……这么多的银子?”
见到武松掏出的银子,武大郎傻眼了。
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正如武松清楚武大一样,武大对自己这个嫡亲兄弟,也是了如指掌。
武松本事高强,性格冲动,你叫他惹事生非,吃酒打人,绝对是把好手。
不过,要说赚钱,武松可是一窍不通。
再说了,武松离家时,盘缠本就不多,吃饭都成问题。
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如何赚来了这许多银子?
“二哥,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武大郎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抬眼,望向武松。
武松一笑。
“这些是柴大官人,送与小弟的盘缠。”
“胡说!……”
武大郎可是太了解,自己这个兄弟了。
只见武松眼中闪烁,便是把脸一沉。
再说了,武大郎只是憨厚,却是不傻。
那柴大官人再是仗义疏财,再是喜爱自家兄弟,临行前,给个十两八两的盘缠,已是天恩。
哪里有给如此多的盘缠的道理?
“二哥,你我嫡亲兄弟,有甚话不能说?你要不说,这些银子哪里来的,银子你自收起来,我武大不会用一文!”
“这……”
武松也知自己哥哥固执,今日只怕是不说清楚,自家大哥不会收下银子的,只得无奈苦笑,看着武大郎,沉声道。
“哥哥,可曾听闻过二龙山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