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穿好衣服后,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任充面前,纳头便拜。
这才是,救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任充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麻脸大汉,开口问道。
“兀那汉子,你姓甚名谁?怎会着了那母夜叉的道?”
“母夜叉……?”
那汉听了任充的话,神色一愣,知道任充嘴中‘母夜叉’,应该就是外面,那个放药麻人的贼婆娘诨号。
仔细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你别说,就外面婆娘那副嘴角,与‘母夜叉’的名号,倒是正合。
“小人姓汤,名隆,原是延安府人氏……”
“汤隆?‘金钱豹子’汤隆!……”
听了这汉子的话,任充面色一变。
怪不得自己刚刚见,这汉身上有些麻点,原来是‘金钱豹子’汤隆。
任充知道,这‘金钱豹子’汤隆的老爹,本是延安府的知寨官,祖传一身打造军器的本事。
也是因为如此,汤隆的父亲,被老种经略相公赏识,调入帐前叙用。
说起来,这汤隆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二代。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汤隆也养成了一身,好赌成性的坏习性。
汤老爹死后,汤家的那点家业,很快就被汤隆败个精光,不得已,只得流落江湖。
不过,据任充所知,这汉流落江湖后,便东一头,西一头的在江湖上乱闯,直到在武冈镇打铁,遇到了‘黑旋风’李逵,才被带上了梁山。
如今时候还早,这汉怎地跑来了孟州,还都‘母夜叉’麻翻了?
“不想恩公也识小人丑名。不错,小人只因终日打铁,自家浑身有麻点,因此人都叫小人‘金钱豹子’。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汤隆没有任充未卜先知的本事,自也没有任充那般心思。
只听任充识得自己,心中大喜的同时,再次躬身拜道。
“来了,来了……”
听到汤隆的话,任充眉头一挑。
独龙冈一行,已经让任充,对于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汤隆这汉,虽然初上梁山,便来了一手‘卖兄求荣’,颇叫人不耻。
当然,对于汤隆计赚徐宁上山,是在卖兄求荣,还是真的在为梁山泊考虑,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还有待考证。
不过,这汉的祖传打铁的手艺,却是一等一的高强,正是如今山寨所需人才。
如若能把这汉请到山寨入伙,正解山寨燃眉之急。
“某家,林冲!”
清了清嗓子,任充沉声说道。
“什么?……你……你是林冲……”
这才对嘛!
看到汤隆一脸的震惊,任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享受到宋黑子的待遇,只要报出大名,到处都是纳头便拜的江湖好汉。
这种感觉……真爽!
“呜……呜……”
只不过,下一秒汤隆的表现,就给了任充迎头一棒。
只见这汉,傻愣愣的望着任充,竟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委屈的便如一个,被那啥了的小姑娘,搞得任充满头黑线。
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兄长,这汉……怎地了?”
汤隆的哭声,也引来了扈三娘的注意,‘一丈青’提着一串,人骨做成的一百零八颗数珠,以及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快步走了过来。
任充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也不去管好似突然疯了的汤隆,只把眼望向扈三娘手中的两件物品,开口问道。
“妹子,这是何物?”
“哼!……”
不听任充言语还好,听了任充的话,扈三娘冷哼一声。
“‘菜园子’那厮,还口口声声说有三不杀,这些便是小妹在后面找到了的。除了这两样,那里还有一个箍头的铁界尺,一领皂直裰,一张度牒。想必定是那两个贼男女,所害之人留下的。”
“哦……”
任充听了扈三娘的话,眼中精光闪现。
如果他没记错,这身装备,日后就是武二郎,血溅鸳鸯楼后,行走江湖的装备了。
抬手取下扈三娘手中的镔铁戒刀,按动鲨鱼鞘,只听两声虎啸响起,戒刀出鞘,仿佛半空中打出两道厉闪。
“好刀!……”
不愧是铁匠世家,这两把镔铁戒刀出鞘,汤隆也顾不得痛哭了,一双泪目,直直向任充手中戒刀望来。
任充点了点头,‘唰唰’舞了两下,只觉寒气逼人。
“却是好刀!”
戒刀还鞘,任充,扈三娘把眼都望向了汤隆。
见任充,扈三娘,好奇宝宝一般,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汤隆一张麻脸,瞬间涨的通红,低着头,轻声道出了原委。
原来,自从任充上次大闹东京城,枪挑了高衙内后,高俅没有抓住任充,只得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徐宁的身上。
好在,这高俅还算有些脑子,知道自己上次陷害林冲时,做的太过了,已经在东京的禁军中,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而这‘金枪手’徐宁,不同于林冲,徐宁御前金枪班的教头,大小也是圣驾面前当值。
对付他,如若与林冲那般直接,高俅也怕引麻烦上身,因此,寻了个乖,找上了驸马都尉王诜。
那王都尉本就有意,徐家祖传宝甲‘赛唐猊’,当即一拍即合。
随便找了个由头,定了徐宁一个通贼的罪名,下了开封府大牢。
刚巧汤隆,浪迹江湖,四处投人不着,便赶来东京,来找自己这位表兄帮忙。
听闻此事,一番使钱,上下疏通,在送出那件惹事的‘赛唐猊’后,徐宁的性命,总算保全了下来。
开封府只断了个,脊杖二十,发配孟州的罪过。
原本一切尘埃落定,徐宁虽是遭受了不白之冤,不过,好在保住了性命,苦熬个几年,也好回京,全家团聚。
可是,高俅那厮心思歹毒,想与林冲一般,在孟州牢城营,解决了徐宁。
这个消息,被汤隆使钱打听到,害怕表兄危险,便孤身赶往孟州营救。
却不想,走到这大树十字坡,身累口渴,便想在这酒店中,歇一歇。
一时大意,不防着了‘母夜叉’孙二娘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