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出时分。
顾彩彩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亲自和丫鬟去买一些京都特有的早点回来给两个弟弟尝一下。
刚路过南院,就听见里面传出嘈杂的声音。
顾彩彩柳眉一紧:“怎么回事?”
丫鬟赶紧推门进去,见到一群丫鬟仆人围在空地抬头叫喊。
“你们怎么回事?大清早吵吵闹闹的,扰了少爷和公子的休息,小心你们的腿!”顾彩彩的贴身丫鬟喝道。
外围的仆人见顾彩彩进来了,立马就像来了救命恩人一样,苦着脸说道:“大小姐,您总算来了,快劝劝小少爷吧。”
“少爷怎么了…”顾彩彩才发现众丫鬟仆人都抬着头。
她也看向屋顶,发现顾御正在艰难的往屋顶上爬,就快爬到屋顶了。屋顶边上还有几个护院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着。
“哎…我说你们要不就拉我一把,要不就别妨碍我。太阳就快出来了!”顾御无奈道,他虽然身体恢复得快,但是不知为何这力气总是虚虚的。
“哎哟,我的小少爷,要不您下来吧。太危险了!我们掉下去没事,可不能伤着您啊。”护院着急又无奈。
“他怎么上去的?”顾彩彩问道。
“小少爷趁我们不注意,不知道哪里拖来梯子。等我们发现,他就已经在瓦面上了。”南院的丫鬟低着头,都快哭了出来。
“我都说了,我是在练功。一会就好了。别过来了!”顾御终于爬上来屋顶,盘腿坐了下来。
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彩彩姐,别为难他们了。梯子是我拿给顾御的。”
顾彩彩闻声看去,一身白衣小书生模样的涂图走了过来。
“小涂图,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顾御的早修,虽然他现在伤势未痊愈,但是每日借着东来紫气的早修是不会落下的。”涂图解释道。
“还有如此奇特的功法?紫气是什么?”顾彩彩神色暂缓,问道。
“不知道,只有顾御能感受到。我们不行。他是个要强的性子,所以非得自己爬上去。放心,你们都退下吧。我已经没事了,他有我看着呢。”涂图示意一众丫鬟仆人退下。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京都的特色吃食。”既然无事,顾彩彩便没有多说了,转身离开了南院。
一阵小插曲过后,顾御迎着太阳开始早修。
几日后。
涂图已经完全无碍了,顾御虽然依旧不能凝聚真气,但脸上和四肢的裂痕消失了不少,只是身上还有一些,力气也终于与常人无异。
他也收到了老爹的来信,说是一切安好,希望他在这京都不要闯祸。
“我好歹也是经历生死的人,就这么不沉稳嘛…”顾御无奈的收好来信。
“出去走走?”涂图说道。
“走!”
今日顾彩彩不在家,听说永平王府的郡主李巧云邀她去王府了。
等到顾御和涂图出门,一辆马车早就停在门口。顾御这几天也适应了下人这样的伺候效率,两人二话不说上了马车。
马车所行不久便出了永平街。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宽阔的从龙主道。
“上次晕乎乎的,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路比家里边的宽了不止两三倍啊!”顾御感慨道。
“少爷,这边是从龙主道了。若无官身。行人马车都只能走两侧和横穿,不能沿道走中间的。”帘外的车夫说道。
“可惜…”顾御叹了口气:“那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路,适合纵马一行。”
“少爷不可。”车夫心里一惊,以为这少爷的纨绔本质要露出来了,立马小声提醒道:“这闹市纵马是违背律法的,若是在这主道纵马,更是罪加三等啊,少爷可千万要注意。”
“哈哈哈…他就这么一说,你还真信啊。你看他现在哪有个能骑马的样子。”涂图笑道。
“公子说的是。”车夫放下心来。
忽然,马车被一人拦了下来。
而车夫却没有丝毫怒意,车夫稳稳的停好车马:“见过楚阳公子。”
那人下马豪迈的喊道:“你们两个小子,出来玩也不叫我。你姐可是吩咐我好好带着你们的,可莫让我失职。”
顾御和涂图看清来者:“见过楚阳小世子。”
王爷之嫡长子称作世子,而世子的嫡长子被称为小世子或者某某公子。
这是楚阳王李逍陆的嫡子,李子峪。
第一代楚阳王李景是先皇永安帝李武的弟弟,永安帝驾崩后几年,李景也去世了,由世子李逍陆继任楚阳王,李逍陆的嫡长子李子峪便成为了楚阳王世子。
顾御休养的这几天,顾彩彩的一众好友都来探望,于是顾御和涂图便多了一堆的兄长和姐姐。
尤其是涂图,不打架的时候,就是一个单纯秀气的小书生,一身文气,连叶不凡这种出身将门的公子也欢喜的紧。
“啧,说了叫哥就行。”李子峪一脸不乐意。
“子峪哥。”
“这两小子交给我了,你回去吧。”李子峪伸手接过车夫手里的绳子和马鞭:“帮我把我的马送回楚阳王府,谢谢。”
“好…好的。”车夫有些不愿意,因为他得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但是面前的可是公子王孙,只能先答应下来,而且这楚阳小世子是自家小姐的挚友,应该没问题。
车夫立马骑马离开。
“想去哪里玩?”李子峪稳稳的驾着马车。
“子峪哥,你们这里最有名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小小年纪,就想风花雪月啊。”李子峪笑道。
“不…不是。就想到处看看。”
看到他们窘迫的样子,李子峪大笑一声:“不逗你们了。这京都要说玩乐,就要数京都乐、弈、花、酒四处了。乐就是归离坊的群乐楼了,天下乐家的集散地。弈乃博弈,就是赌坊,以聚财楼为最大,曾经在那里可是出现过以一城一地为赌注的博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的赌博,还能赌一城一池?”涂图惊讶道。
“你都说了是王土,普通人当然不行,但是还有那里啊。”李子峪指了指京都的中心方向。那座皇宫的宫墙之高,即便是在京都城的外围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其恢宏。
“国家之间的博弈…果然不是简单的。”涂图感慨道,即便这对赌双方是表面上看是两国使者以及背后的皇帝,但背地里可是整个国家的运作。
“那其他的呢?”顾御好奇接下来的两家。
“花就是花魁…青楼你们可知道。”
“知道…没去过。”顾御摇了摇头。
“知道就行,京都的花就是群艳阁了。一个高雅和俗气共存的地方。”李子峪有些暧昧不明的看着两人。
“子峪哥,你这表情,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咳…”李子峪收敛表情:“最后一个酒,就是你熟悉的了。”
“我们从未来过京都啊。”
“哈哈哈,就是宏夜群楼,你舅舅家的产业。”
“宏夜…宏夜馆!”
“那就先去宏夜群楼吧,好久没见到老舅了。”顾御决定道
“可以,就在这上业坊内。”李子峪调转马头,朝着皇城东门而去,那里出门就是上业坊和下业坊的分界街道,也是通往京都东门的路。
一路上,李子峪为顾御和涂图介绍着京都。
顾家的马车走在前往皇城的路上,这条街以永平王府的名字命名。而且街道的尽头就是永平王府,而顾府也在这条宽阔的街道中段。
整个京都不愧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最大的城市,光是一个皇城就有大半个武州府府城那么大,更别说整个京都了。
皇城以矮墙划分,并无阻隔作用。所以在一般人看来,只有最中央的皇宫是一方天地,宫外是一方天地。因为皇城,平民百姓还可以去,皇宫可就不是谁都能去的。
因为永平王府的生意关乎皇族,所以圣上也大开方便之门,修缮皇城南部的时候将永平街与京都中央的云从大道连通了。
这条街道除了一个永平王府,大多住着朝中权贵和一些永平王府的生意伙伴。
除了皇城外,整个京都被分为东西两县:东边启明县,西边中正县。而那京都三大商坊其中的上业坊和下业坊就在启明县内。
一地之繁华不是看有多少王公贵族,因为那只能看到一个比一个夸张的府门和牌匾。
而要看有多少百姓和商人,百姓带来人气,商人带来富贵。
这皇城内和皇城外差不多是两个景象了。皇城内没有商铺,也很少有百姓过往。
而出了皇城东门,便是东安道,直通京都城东门,将启明县分成了南北两半。
从门口开始就是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连带着马车的行进速度都慢了下来。
李子峪倒是熟门熟路,马车七拐八拐竟然绕开了人群,不多久便来到了宏夜群楼。
顾御抬头看去,这宏夜群楼是十分气派,光是这充当大门的阁楼都要比宏夜馆大的多,且还高了好几层。
不过此时就见到门口围着一堆人,在那里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今日这宏夜群楼有什么表演吗?”李子峪将马车交给眼尖的宏夜群楼小厮,然后带着顾御和涂图挤了进去。
看清场中情况后,李子峪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那是…叶不凡大哥?”顾御嘴角有些抽抽,涂图看了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