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皇宫,重檐庑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偏殿内,暖煦日光自雕花窗棂倾洒而入,今日是凌星抓周之喜,众人皆翘首以盼。
乳母周氏,年约三十,面容和善,素日里对凌星关怀备至。
她小心翼翼地,将刚满周岁的凌星,抱至软垫旁。
凌星粉嫩的脸蛋,煞是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对周遭事物充满好奇,滴溜溜地四处打量。
宫女们身着彩衣,环佩叮当,屏息敛气,分立两旁。
她们手中捧着象征学识的笔墨纸砚,以及彰显英武的弓箭刀枪。
内侍高敬忠,弓着身子,满脸堆笑,伸出右手食指,点着那些物件:“小殿下,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凌星被逗得忍俊不禁,咯咯直笑,肉嘟嘟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他突然伸出小手,径直朝着毛笔抓去,紧紧攥住毛笔,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咿咿呀呀地叫嚷着。
女帝李星岚,身着华丽冕服,头戴凤冠,端立于殿中,仪态万千。
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凌星灵性十足,聪慧过人,日后必成大器。”
保姆孙氏在一旁轻声哄着:“小殿下天赋异禀,将来必定是我凤国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女师林氏,知书达理,气质高雅,微微欠身,笑着附和:
“殿下抓笔之举,实乃文运昌盛之兆,日后必能在文坛,大放异彩。”
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凌虚踏入殿内,他神色匆匆,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星岚,对不住,我来迟了。”
李星岚眼中闪过一丝愠怒,秀眉微蹙:“你还知道来?今日是星儿抓周的日子,你竟姗姗来迟!”
“实非我有意爽约,途中突发变故,琐事缠身,耽搁了时辰。”
李星岚柳眉倒竖,冷哼一声:“琐事?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收养星儿,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可之后呢?
你却将我母子二人,抛在这深宫中,自己逍遥自在,可曾将我们放在心上?”她眼眶微微泛红。
宫女太监见了,忙悄悄退下,她们知道,看到君临天下的女帝哭,后果会很严重。
凌虚快步走到李星岚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在宫外奔波。
本想着尽早赶来,却不想事与愿违,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们。”
李星岚别过头,不愿看他,气鼓鼓地说:“你心里若真有我们,怎会如此?
我看你是被宫外的生活,迷了心智,把我们母子,抛诸脑后了。”
凌虚无奈地苦笑,轻轻抬手,抚了抚凌星的头,凌星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凌虚顺势说道:“你瞧,星儿都在笑了,他肯定也不愿看到娘亲动怒。
星岚,你为这天下殚精竭虑,又要照顾星儿,已然劳心劳力,切莫再气坏了身子。”
李星岚看着凌虚温柔关切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几分,却还是故作强硬:
“就你会花言巧语,若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凌虚连忙点头,信誓旦旦道:
“绝无下次!往后我定当多抽时间,陪伴你们母子,与你一同看着星儿,茁壮成长。”
内侍高敬忠通报:户部侍郎李敬儒求见。
户部侍郎李敬儒面色凝重,几步上前,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李星岚微微颔首,声音不疾不徐:“李爱卿平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敬儒缓缓起身,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微微低头:
“陛下,微臣的长子李怀英,日前不幸英年早逝!”说着,眼眶瞬间泛红,几滴清泪,在眼眶里打转。
女帝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惋惜之色,轻叹了一声:
“李怀英自幼聪慧过人,诗词双绝,昔日甚得公主器重。
如今突然离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爱卿还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才是。”
李敬儒听闻,再度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中满是感激:
“陛下圣恩浩荡,臣感激涕零。只是臣还有一事。”
他站起身来,神色间略带一丝紧张:
“陛下,臣有一私生子,流落民间,名唤楚小三。
如今长子骤然离世,臣思虑再三,已将他接回府中,赐名李怀尘。
望他能在日后,延续家族辉煌,也算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李敬儒说着,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眼睛始终低垂着,不敢直视女帝的目光。
女帝闻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她并未立刻言语,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李敬儒见状,心中愈发忐忑,赶忙向前一步,“扑通”一声再次跪地:
“陛下,长子既已不在,臣斟酌许久,决定举荐三子李怀尘,接替他,作为新的质子。”
女帝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李敬儒身上来回打量:
“李爱卿一片赤胆忠心,朕心甚慰,只是质子一事,事关重大。
关乎朝廷社稷,容朕与大臣们从长计议,再做定夺。
至于李怀尘,既已入了你李家,你便要严加管教,不可让他误入歧途,辱没了门楣。”
李敬儒听闻,心中大喜,如释重负,他连连磕头:“陛下圣明!臣定当殚精竭虑,悉心教导,绝不让陛下失望!”
他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这才缓缓起身,倒退着退出朝堂。
直至走出大殿,才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
李星岚柳眉微蹙,美目流转,看向凌虚:“楚小三,这名字似曾听过。
莫不是真香酒楼中,跟在楚大一身边的店小二?”
凌虚微微颔首:“正是他。”
李星岚脸上满是惊讶:“他竟是李敬儒的私生子,梅妃造反时,我命御史台,调查朔方节度使李怀仁。
发现李怀仁,竟是李敬儒失散多年的儿子,李敬儒得知此事后。
为表忠心,主动请旨,让嫡长子李怀英作为质子。
如今李怀英不幸离世,未免让朝廷忌惮,所以才把遗弃在外的楚小三,接回来当作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