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凌虚便早早起床,悄无声息地步入云汐房间。
见云汐与糖宝相拥而眠,糖宝的小脸带着憨态,云汐的睡颜柔美静谧。
凌虚轻轻上前,将云汐和糖宝,移至须弥戒中的凌虚府。
他走到院中,见几树海棠,灼灼其华,煞是好看。
他略一抬手,折下几枝,端详片刻,这才掸了掸衣袖,离了叶府。
府门外,一辆马车静静候着,那车夫见他出来,忙不迭起身,恭敬地掀起车帘。
他足尖轻点,翩然上车,坐稳后,开口问道:
“此前我托付你,让你帮忙打听的三个人名,可有眉目?此事关乎重大,切莫有差池。”
车夫满脸堆笑,忙哈腰应道:“公子放心,您出手阔绰,有钱自然好办事。
那姓赵的、郎中,还有兔子商贩,这些人的姓名,费了些周折,总算是都打听到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呈到凌虚跟前。
凌虚接过,目光一扫,微微点头:“甚好,劳你费心,现下即刻赶赴山谷入口,快马加鞭,莫要耽搁!”
车夫诺诺连声,挥起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马车便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却在城门口瞧见两个熟悉身影,正是叶清雪与唐小婉。二人挡住去路。
车夫赶忙勒住缰绳,马车戛然而止,车夫回首:“凌虚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凌虚剑眉微蹙,稳步下了马车,行至二人身前:
“昨日你二人饮酒颇多,我原以为还在酣睡,怎会在此?”
叶清雪上前一步,美目凝视凌虚:“你准备孤身涉险,此事断然不可。
我二人既与你相识相知,怎会袖手旁观,这一趟,必是要与你同去的。”
唐小婉亦是重重点头,在旁附和:“正是此理,你若不允,莫不是,没把我们当作朋友?”
凌虚面露无奈,心中却也泛起丝丝暖意,权衡再三,终是侧身一让:“既如此,便一同上车吧。”
马车一路疾驰,叶清雪探手入荷包,取出一份酥膳,温婉笑道:“想必你还未用早膳,尝尝这点心吧。”
凌虚接过,吃了起来,口感酥脆、甜蜜。
唐小婉从锦袋中,拿出玉制水壶:“别急,慢慢吃,喝点蜜水润润喉咙。”
凌虚看到叶清雪和唐小婉,各带着一把匕首,心想,定是防身用的。
不多时便至谷口,三人相继下车,徒步向着幽影魔窟前行,凌虚将海棠花放在洞口。
第三次,来到幽影魔窟的穹顶大厅。
水晶球中,夺魂镜魔化作的光团,高速旋转,光芒耀眼,色彩斑斓,一道道光弧甩出,似烟花绽放:
“凌虚,你总算来了!昨日提及,要破水晶球封印。
需要凤鸣朝阳、蚀体魔咒以及水落石出,你筹备得如何了?”
凌虚剑眉一轩,昂首挺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光团一侧,伸出几缕较细的光丝,试探性地扭动:“只欠东风?那东风指的是何物?”
“所谓凤鸣朝阳,凤鸣我已准备好了,这大厅中,幽暗深邃,朝阳难以透入。
你既是夺魂镜魔,那操控附近的镜子,将朝阳引进洞中,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是自然,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铁锁魔羊,为绝我逃脱之路。将这周遭镜子,毁坏殆尽,一片不留。”
“此事我早有绸缪。”凌虚从须弥戒中,取出十二块铜镜。
“看来你为助我脱困,当真是费尽心机,这份情义,我记下了。”
话音刚落,水晶球中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明暗交替,中心凝聚,外层光晕轻柔波动。
这种波动,引得那十二块铜镜,也嗡嗡震颤,铜镜拔地而起,稳稳悬浮半空。
它们排成整齐一列,井然有序地向着洞口飘然而去。
十二块铜镜自动调整角度,各司其职,层层接引,将朝阳引入洞内。
“还磨蹭什么,速速动手!我被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一刻不愿多耽搁了!”
凌虚目光如炬,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掏出两根凤羽。
将灵力注入凤羽中,眨眼间,凤羽光芒大放,一只威风凛凛的凤凰,振翅而出。
一声清越激昂、穿云裂石的凤鸣,响彻大厅。
悬浮在大厅中央的水晶球,开始剧烈颤动,变得更为透明,被困的光芒,愈发清晰。
“成了!第一道封印已解!凌虚,莫要停歇!”
凌虚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
“残躯渐腐志难酬,病骨衰颓岁月忧。
昔日神清临玉镜,今朝气浊卧坟头。”
正是那日在凤栖城东市,被毒气腐蚀的商贩口中,听到的蚀体魔咒。
随着咒语一个个蹦出,水晶球愈发通透清亮。
“好!第二道封印也解开了!眼下就只剩最后一道,凌虚,你的水落石出呢?”
凌虚掏出一个袋子,猛地用力一抛,袋子在空中散开,里面的泪石,纷扬洒落。
触碰到水晶球的瞬间,泪石化为尘土,包裹住水晶球,随着尘土的缓缓飘散,水晶球也逐渐消失。
而那团被封印其中的光,瞬间挣脱了束缚,直直坠向地面,光芒闪烁间,化作了一道人形。
“凌虚,你做到了,我终于恢复自由了!”
凌虚、叶青雪、唐小婉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被那人影吸引过去,三人皆大惊失色!
凌虚剑眉倒竖,在他眼中,那人影的面容、身形与自己竟是分毫不差;
而一旁的叶青雪,花容失色,她眼中的人形,却恰似自己的模样,眉眼神态,一般无二;
唐小婉亦是瞪大了双眸,面露惊惶,那光影于她而言,竟是另一个“唐小婉”。
凌虚率先回过神来:“为何你竟与我长相毫无二致?”
夺魂镜魔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凌虚,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夺魂镜魔!
在你们面前,我便是一面镜子,你们生得何种模样,所见的我自是一般模样。
如今,你已大功告成,依着契约,我自当将这五百年的寿元,拱手相送。”
夺魂镜魔袍袖一挥,盘膝坐地,双手掐诀,念念有词。
少顷,他周身光芒大盛,一颗流光溢彩的灵珠,缓缓浮现,径直飞向凌虚。
凌虚伸手接住灵珠:“既已履约,自此往后,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各奔前程。”
夺魂镜魔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负手而立:
“那是自然,我以誓约之印,向烛龙立下重誓,岂会食言而肥?
只是日后若有旁人对你不利,哼,可休怪我袖手旁观。”
凌虚目光如炬,直视夺魂镜魔:“望你言出必践。”
他转身欲走,示意叶青雪与唐小婉跟上。
三人步履匆匆,刚迈出几步,凌虚突觉绵软无力,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
他看向叶清雪和唐小婉:“你们的酥山和蜜水,有问题!你们为什么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