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祝心妍口中噙着的茶水差一点喷出,抽出一方帕子擦嘴。
“你家小姐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且府里有吃有喝,还有大把的银子使,平白无故的我跑哪门子路啊!”
“奴婢自知您是……嗯……仗义之人。”
巧儿在脑中遣词造句一番,方才开口道:“奴婢是怕……您不会是想救正院的下人,对王妃动起了杀念吧!因此怕小少爷受到牵连,才会让他去赵府避祸的!”
“你这脑洞开得够大,不去写话本子可惜了。”祝心妍揶揄一嘴。
在旁的瑞雪没听出话音,还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侠肝义胆道:
“祝姨娘若真有这心,奴婢着实佩服不尽。只是动手之事不劳驾您了,奴婢自会办妥。”
祝心妍瞧着她使劲的动作,心疼地直蹙眉。
“雪啊!可悠着点吧!别把你那对旺仔小馒头给拍扁了。”
调侃完瑞雪,她单手杵着下巴,嘴里发出“啧、啧”两声。
怒其不争的说道:“这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此话还真是不假。你们跟着我这么久,竟连我一点智商都没传染到。
可惜、可叹啊!不过两位大可放心,我不会闲得发慌去杀沈望舒的。再者,杀鸡焉用宰牛刀。”
祝心妍用手做刀,在空中挥舞几下。
巧儿见小姐又走偏,忙将她双手握住。
“小姐,快别发神经了。奴婢知道您鬼点子多,快说来听听!”
这个做丫鬟的,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
祝心妍挑起眉角,狡黠一笑:“我想来个一箭双雕,你们附耳过来。”
……
蒋鲤一听要出门玩,也等不到第二日,吵闹着下午就去赵府。
赵程芝看完祝心妍写给她的信,也做到了心里有数。
对正在吃点心的蒋鲤道:“你娘亲在信上说,叫你在这儿多玩几日,不必想家。而我这府上也没小孩子,为免你苦闷,小姨想邀秦朗过府来玩,你看好不好?”
提着“秦”这个姓氏,赵程芝双颊绯红。
这也是祝心妍在信中特意注明的,直说是秦都尉有意,想让她与那孩子多多接触。
有人陪自己玩还不好,蒋鲤放下手里的点心,吡着小白牙喜滋滋地道:
“多谢小姨,鲤儿最喜欢秦哥哥了。”
赵程芝含羞一笑,吩咐下人:“拿帖子去赵府吧!”
*
蒋鲤离开睿亲王府,乔初悦得了信儿,第一个不干了。
大刀阔斧的杀过来,摆出一副亲妈样儿。
连连质问道:“我说姓祝的你几个意思,为何将我的儿子送出府?”
祝心妍压下她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劝道:“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那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他不成。”
最近乔初悦胎像突显,经太医、府医、军医、钱家表哥联合诊脉,终极判定她怀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并说胎像不稳,让其小心。
其实初孕,都是这一套说词,但乔初悦却当了真。
如今是小心再小心,别说出沁悦园的门了,就是连正房的门也数日未出。
若不是因着蒋鲤这事,她才犯不着找祝心妍算账呢!
听了祝心妍提醒的话,一下记挂起自己是个孕妇,马上起了范儿,双手扶着腰缓缓坐到了榻上。
指挥下人堆出个温暖窝,靠在了大迎枕上,确认自己坐姿舒服了。
才缓缓开口讲话:“说吧!为何将鲤儿送出府,不知会我一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侧妃了。”
这人性子本来就怪,这怀了孕,是怪上加怪了。
祝心妍碍着她肚里的孩子,也不计较,柔着声从头到尾解释了一溜遍。
乔初悦摸着扁平的孕肚,挑起一边的眉角,斜着眼望向她。
“如此说来,你是怕鲤儿害怕,所以才将人给送走的。可按亲疏远近来论,就算要送,也该送去我娘家啊!怎么还不相信你干姐,我娘亲不成?”
完了!合着自己那番话白说了,真是听了下句忘上句啊!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姐妹还未生出孩子,脑子便先挂掉了。
祝心妍叹息道:“我把蒋锂放到赵府,不是想借故让赵程芝和秦朗多接触吗?”
怕乔初悦理解不上来,她这回没敢解释多,单提了这一句。
乔初悦从果盘里挑出一个酸杏,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差,又给吐了出来。
估计看出祝心妍的脸色不对,还自我检讨的说道:“你瞧瞧你,又酸脸子。我不是怀孕后,这记忆力减退吗?得,蒋鲤和正院的事儿由你安排,我倒落个清闲。
不跟你扯闲篇了,我还得回去接着吃锅子呢!不用起,不用送~我走了!”
自顾自说完,拽着银翘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不让送,便不送。
这边祝心妍无奈的叹气:“希望她快点生下孩子!找回离家出走的脑子。”
而那边,乔初悦出了院门,打了个喷嚏,转头问银翘:“我来清芙阁干嘛?!”
*
正院同时也收到了蒋鲤被送出府的信儿。
沈望舒从榻上坐起身,问守在身边的秋玉道:“你说姓祝的想干什么,是不是在憋着对付我的大招?”
突然被问话,秋玉的手一抖,捧着的茶盏差点落地。
好在沈望舒专注于自己的问题,未察觉到她的异常,反而让秋玉松了口气。
若不然免不了被怀疑,这一顿刑罚是跑不掉的。
“王妃,若您不放心,奴婢着人去查查。”
沈望舒同意:“隐晦点,别让她发现了。”
秋玉找了个办事妥帖的丫鬟,不出一个时辰便过来回话。
“禀王妃,据奴婢探知,自打孔嬷嬷去后,祝姨娘便夜不能寐了,夜夜受惊梦所扰,人都整整瘦了一圈。”
“她也做了噩梦?”沈望舒质疑。
丫鬟不敢抬头与其对视,只认真地回答:“奴婢是从给清芙阁浆洗衣服的陈婆子那儿探知的,想来不会有假。”
“什么不会有假,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沈望舒阴鹜的目光透出丝丝寒意:“她最阴坏不过,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何不知她这回是在做局。”
她思索片刻,终觉得不妥。
“你们都不顶事,我还得亲自去看看,她怎么个夜不能寐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