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纱女子见这边乱哄哄的绑了个人,便过来查看,发现这人快成了个血人,疑惑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陈浪道:“此人向粥锅内投毒,我要抓了他交给官府治罪!”
被绑住的那人奄奄一息的道:“......你们冤枉好人!”
陈浪叫道:“给我搜身,他身上一定还藏着毒药!”
两个镖师把那人按倒在地,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终于在他贴身的衬衣的一个口袋里摸出几块药粒。
那人被打成那样,仍旧拼命的打滚,嘶哑的骂道:“是你们栽赃陷害,他娘的,老子回头杀你全家......”
陈浪道:“去把那个锅里的粥弄一些灌给他喝!”
镖师听了立刻就去弄粥去了。
地上那人听了吓的魂不附体,终于软了下来,连声道:“别,别,别......”
陈浪朝蒙纱女子一抱拳道:“这位大小姐请为我等作证,此人不顾难民死活,向我的粥锅里投毒,意欲陷害我等,实在是用心险恶。”
蒙纱女子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复杂的状况,一时间头脑发懵,愣了好一会。
等她反应过来后,便意识到被绑住的这人虽然打扮的破破烂烂的,但身强体壮,彪悍异常,根本就不是饿了很久的流民。
刚才一听要喝粥吓的连连告饶,知道这里面确实有蹊跷,难得的轻笑了一声,道:“你们这的情况还真复杂,不过此人确实有蹊跷,这次本小姐可以为你们作证。”
陈浪感觉到眼前这个貌美而又气质高贵的女子,语气比先前礼貌了很多。
这女子不光一身官威,还有那么高的武功在身,这就更稀罕了,怪不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此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浪对武功好的人,都有强烈的结交之心。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思。
他略一思索,便抱拳认真问道:“敢问小姐贵姓芳名?”
蒙纱女子见问,脸色一沉,眼神偏向一旁,也不看陈浪,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有些愠怒。
她旁边的小女孩突然脑袋一歪,瞪大了眼睛,道:“唉?胆子够大的,小姐的名字,是你该问的吗?”
蒙纱女子确实被陈浪这一问闹的有些尴尬,侧身就要离开。
陈浪正狐疑间,蒙纱女子又转回身来,看着陈浪,声音不大的说了三个字:“祝雨真!”
“祝雨真?”
这名字还蛮好听的嘛。
陈浪忙客气道:“原来是祝小姐,失敬失敬!”
“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还失敬呢!”小丫头在旁边气呼呼的道。
小丫头刚说完,发现小姐在瞪自己,赶紧闭口不言了,但嘴唇依旧撅的老高。
祝雨真道:“你们的事,我会让父亲到府衙递个帖子的,就此别过!”
说完,祝雨真带着身边的小丫头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引得众镖师们齐齐目送。
陈浪道:“两位姑娘慢走!”
这一别,或许就永远的相忘于江湖了,陈浪心中居然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怅然。
这姑娘除了武功高相貌极其出众外,身上其实还有股正义感。
虽然傲娇了点,但三观没有什么问题。
交个朋友也不错的。
总不能像上次遇到沈建那样,到人家家去找吧?
算了算了,随缘。
陈浪转身指着地上的人喝道:“把这烂人拖出去,交给巡逻的官兵。”
离开施粥棚一段距离后,祝雨真旁边的小丫头疑惑的道:“小姐,你好像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名字唉,前一次有人问你的名字,你看都没看那人就走了。”
祝雨真眉头一皱道:“小雪,你话真多,下次别跟着我了。”
旁边的小女孩忙道:“啊,不要,小姐,小雪不说了还不行吗!”
...
十多个镖师加上六十个卫生队员,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彻底把场面维持住。
连续两次遭遇流民的围攻,也让陈浪倍感“受宠若惊”。
不过这里的两千多人,虽然都是一些低三下四,落魄不堪的流民,却让他隐约有了统御万众的感觉。
这么多无家可归随时小命不保的流民,就差有人振臂一呼了呀。
这个想法从陈浪的脑海里冒出来后,连他自己也有些吃惊。
嘿,打住,打住,自己暂时还没打算造反。
陈浪摇了摇头,看向四周,施粥已经重新开始了,为了稳住那二三百新来的流民,不得不增加了一口灶。
原先那锅被投了毒的粥,不得不倒了重新煮。
当然陈浪也没有忘了,找官兵现场作证,留了一罐粥,作为投毒的证据。
苏方正走上前来,道:“东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流民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陈浪笑道:“无妨,撑得住的。”
苏方正又道:“属下听说刚才那女子姓祝,杭州城有一姓祝的人家,是远近闻名的望门大族,此家乐善好施,往年有水旱灾害时,祝家都会出人出钱救助,今年也不应例外。这祝姓女子衣着富贵,可能正是祝家的小姐。”
陈浪听后笑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么大的架子。”
苏方正道:“祝家在杭州城名声还是不错的,属下以为,这祝家时是友非敌,如果能得到祝家的支持,对我们大有好处。”
陈浪点头道:“也对,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苏方正笑道:“只是属下的一点浅见。”
陈浪道:“不,你说的很对,好,你马上派几个人去城内外查访,看看有没有祝家的人也在赈灾。”
苏方正道:“属下回头就去办!”
苏方正刚想转身离开,王柱扶着一个虚弱不堪的老者走了过来。
说是老者,也不算太老,也不过四十五岁左右,但头发斑白,饱经风霜,实际看上去要老上十岁的模样。
这老者衣服相对其他流民要干净的多,看面相也像是读过书的。
苏方正问道:“王柱,你怎么来了?”
这两天发的馒头,王柱一个都没吃,都带给他生病的老爹了。
这个秘密苏方正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小子还挺孝顺的,苏方正心道。
王柱道:“回爷的话,我爹要见陈老板。”
陈浪一听是要见他,便笑道:“我就是陈老板,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那老者见眼前的青年就是陈老板,便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一拜道:“小民王承允,拜谢陈公子,若不是公子慷慨相救,我等早死于荒草之中了。”
老者说完,还要跪下磕头。
陈浪赶紧把老者托住,道:“老先生客气了,快快请起。”
王承允又道:“我等大多都是河南登封的,为避张献忠之祸,才逃亡外地的。在下原是一乡里长,眼看乡亲父老们受难,却又无能为力......”
说到此处,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和发妻前不久陆续死去,不禁老泪纵横。
王柱也跟着哭了起来。
陈浪和苏方正都上前劝解,才让王承允控制住情绪。
王承允拱手又拜了一拜的,道:“以老朽看来,公子既有菩萨心肠,又不拘泥于手段,与那些官兵富商大户都不一样。往后公子要是有什么差遣,我父子愿效犬马之劳。”
陈浪道:“呵呵呵,老先生言重了,在下实不敢当,不过眼下确实需要人手,来,先到粥棚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