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梳洗一番后,躺在床上,感觉分外好,可这份好感一下被剥夺:“睡进去,给我留点位置。”
花念故意装作没听见,可这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夫都说了我不能吹风,当然念儿也是不能吹风的,不然耽搁时间,花伯父该想你了。”
真是阴魂不散,花念坐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你不许碰我。”
韩迷点点头表示答应。
花念似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也不许叫我念儿。”
“好的,夫人。”双手扶着花念躺下去,盖好被子。
又躺在她一旁,十分满足。
花念侧过身,不想再跟他一般见识,不知他又会说出什么无礼之言,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可自己脑海却是他刚才那句告白,竟想问个清楚:“刚才在林间,你说的是真的吗?”
随着韩迷的一句自然,两人侧回身,不料双唇相触,两人迅速地转过身,捂着脸。
韩迷不小心引火上身,吞吞吐吐道:“你不要乱动了,早眠。”
花念往里边移动一下,并未再回答他。
次日天空飘起小雨,两人的尴尬并未消解,韩迷干脆当起马夫,以不见面的方式缓解。
路中除了一日三餐,照常问候,便再无其它语言,直到入住临风居。
放下行李,韩迷便说:“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你先休整一下。”
之前信誓旦旦,现在却避若猛虎,花念叫住他:“前几日的事情纯属意外,你不必挂怀。”
这几日冷静之后,韩迷也想得特别清楚,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他将门关上,坐在花念旁边:“念儿——。”
韩迷欲言又止。
花念牵上韩迷的手,明显感觉他份外震惊,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帮你再加深一下记忆。”
这或许就是她能给的最大回报。
韩迷缓缓倒入她的怀中,花念还是抽身开来,看着昏昏入睡的韩迷:“对不起,我有我的追求。”
洮河一眼平川,水流平缓,花念慢慢走近,一跃而下,也算是彻底断了韩迷的念头,开启她真正的生活。
一些清晰的画面袭来,却又消失殆尽,反而忘得更干净了,只隐约听到:“孩子,下一个地方在等你,去吧。”
寺院方丈说到这里停下来,好似这个故事就这般结束。
没有一个人问后来的情况,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花念暗度陈仓去了洛城,也寻到她的真爱简大人,却把花家重任给了韩迷,也是如今的花家当家人花迷。
第二日,温以安去了花家,在花家后院等人时,被湖面上泠泠波光吸引而去,亦步亦趋地走去,却被一位年逾古稀的花白婆婆拉住,一个劲儿唤着温以安:“念儿,你可知道,祖母一直知道你会回来的。”
听着她真挚的呼唤,温以安软下心来,明知不是所唤之人,却任由她抱着,隐约中感觉婆婆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背后被用力一拉,紧接着是警告:“谁家的姑娘,竟然敢冒充花念姐姐。”
冒充她口中所说的花念姐姐是事实,表面上显得毫无底气,连连往后退,脚后一空,往湖面倒去,闭着双眼等待与水接触的结局,却在隐约中感觉后勺一强有力的手臂往上一扶,缓缓睁开双眼,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还未脱离沉浸中,那位姑娘还是不依不饶:“冒充姐姐,还带帮凶过来,太嚣张了吧。”
原宇宪此刻不怎么理会那位姑娘,过来的当家人花迷,无形中升起一股怒气:“花栖,你太放肆了,来人是客,太过斤斤计较,就过于小家子气。”被凶的花栖盯了一眼温以安,不再言语。
花迷见她如此没有觉悟:“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扶祖母回去。”
眼见这位刁蛮大小姐,满身心地不服气,却听花迷的话,还是扶着老祖母沿着河边而去。
清风浮来,带有淡淡的桂花香味,温以安很享受地闭着眼睛,贪恋这这份独来的清新,一句很喜欢的诗句脱口而出:“无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原来姑娘喜欢木樨”之前匆匆一别,就觉得她的神色中与花念很是相像,没想到她们的爱好也相似,难怪祖母会认错,花迷颇为惊奇地瞧着她,心里却是想着这些。
“只是纯粹喜欢这句诗,我最钟爱地是梅花。”原宇宪确是替她解释。
“梅花,倒是很符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意境。”花迷打心底祝福他们。
“温姑娘,我有事跟大殿下说。”
温以安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去那边走走。”
房檐的铜铃玎珰想起,流云纱中,传来凄美的乐声,别有一种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无耐,温以安踏在青草从中,风吹起轻纱那刻,倒是看清了亭中之人,正是花栖姑娘。
花栖一向心高气傲,如此柔美动人的时刻却是少有的,被外中看中这一幕,不免又穿上刺猬壳,走出纱外半夹讽道:“你来干甚,别以为你有几分像花念姐姐,就能取代她。”
温以安轻轻走上台阶,绕过她坐在琴旁,挑断了一根琴弦,不顾花栖一句“你要作甚。”抱起琴放在花栖面前:“花栖姑娘,我不小心弄坏了您的琴,下次我让府上的人给您送一架一模一样的来,作为赔罪可好?”借故往外走去。
花栖追出来,一把抢过温以安手中的琴:“你太过分了,这是我最心爱的琴,其它的都代替不了。”
温以安逼进她:“不就是紫檀木的材质,最多就是有花家家主的名讳,找人雕刻一个就好。”
花栖紧紧抱着琴:“你,,你可别忘了,这是花府,还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温以安不再追问花栖,只是转身说道:“花栖姑娘,花家家主也是只钟情花念姑娘,其它任何容貌相似、年龄相仿的姑娘都是无法取代他心中的位置的,刚才多有冒犯,是温以安僭越了。”
看似在解释表哥不会喜欢她的理由,但也在警告自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面对一个如此执着的有情郎,为何不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想到此,花栖说道:“温以安姑娘,之前的咄咄逼人,却是我太过急切,多谢你不再计较。”
温以安倒是不觉得如此,花栖是性情中人,能与她如此淡然详谈,倒是有机会知道云汐的事情:“温以安口风向来甚严,花栖姑娘不妨将一些事情说与温以安听?”
花栖一直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里,就连对表哥的爱慕也是深藏不露,在府中也是骄横无礼,很少有人愿意让她倾诉,除了表哥之外,也许就只有这个才认识几个时辰的人,但心底却很相信她,微微点点头:“在花城,花府是路人皆知的,其中最家喻户晓的就是我的姐姐花念,同出一母,同出一师,可花念的长相姣好,才华横溢,她的光芒,不是我可以遮住的,因此,花念众星捧月,可直到一天,她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却又想念她。”
“那花家家主也是在遵守他的承诺,他替花念护着你们。”
想了下,温以安又问道:“花念当真没有再回来了?”
见她抬起头,却没有诧异,温以安回问:“我只是觉得洛城第一美人跟你有些像,不知是幻觉,还是错觉。”
花栖有些警惕:“何出此言?”
温以安没有再执着此事:“那定是我胡说了,您不必介怀。”
“对了,您难道真这么守着花家家主一辈子不成婚。”
花栖想过这个问题,对于成婚而言,一旦过了某个年龄某个阶段,就全然没那种想法喽。
花栖知道温以安比云汐姑娘重要:“温姑娘,你言重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情,并非一直视他为心上人,刚开始我还以为姐姐不在就有机会了,可是深入接触之后,才发现我喜欢的只是跟姐姐争得感觉,并非喜欢他。”
当时听故事时,温以安就觉得花栖喜欢花家家主,这样看来,倒是她看得片面了。
只是这些恩恩怨怨的,到底与毁约案有什么关联,甚至说跟这简大人的案子有何关联。
花栖却以为她在担心心上人,于是说道:“放心,家主并非外界传闻那般,独霸一方,自然也不会为难你的心上人。”
关于这个,她还真是不担心,不过误会也好,省得招惹麻烦。
温以安一笑了之,这般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婶婶,还真是有意思:“听您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就怕他没轻没重。”
“温姑娘,惜取眼前人,看他的性格,是懂得爱护之人。”花栖像是想到什么:“何时成婚时,我来喝你们的喜酒?”
温以安一直觉得此事甚远,不知原宇宪是否也不急。
但也不好违背她的面子,于是说了这样一番话,也算是回应。
“我们终年在外,也不知会定在何时,若是定了,自然要送您一张喜帖,可要拨冗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