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四季如春,问花小院又是最适合居住之地,原宇宪一夜好眠,刚打开房门,就碰见急匆匆的年洛:“不好了,公子,山下买花的村民现在正在郡县府讨说法,太守陆知微被暴民打伤了额头,如今还在斡旋。”
这般热闹,只怕以安早已耐不住性子:“这等大事,为何不早说。”原宇宪一边出发,一边指责年洛贻误时机。
瞧着年洛默不作声的模样,一切都做罢了,一门心思往郡县府赶。
郡县府门口的村民拿着农具,势必要为死伤的亲人要分公道,陆知微顶着伤还在劝导。
温以安赶到时,恰好在另一方向看见原宇澄和简柔:“你们也来了。”
原宇澄点了点头,没看到同进同出的原宇宪有些差异。
但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望向最激烈之处。
暴民跟官兵起了冲突,不懂功夫的村民手中的农具往后扔了过来,原宇澄下意识的揽住简柔的腰,另一只手拿剑挡开了农具,飞到安全的地方,简柔却担心温以安的安危:“宇澄,温姑娘还在里边。”
原宇澄这才站在高处,看到她的身影,却见原宇宪将她护在身后。
原宇宪止住陆知微下一步的举动:“叫他们先住手。”
陆知微一个侧翻脱离原宇宪的掌控:“少管闲事。”
见如此嚣张,原宇澄飞步到他身后,扣住他的喉咙:“陆大人,真是好本事,竟然枉顾百姓生死。”
看清来人是花家的上司,陆知微才让手下停止。
原宇宪送来一句“多谢。”
“可别急着谢,这平息的事情,还得靠大哥。”原宇澄一副泾渭分明的模样,关键也不想揽这破事。
原宇宪一把将他也拉入,陆知微一眼便认出了原宇澄,连忙打招呼:“四殿下,您来得可真及时。”
原宇宪微微一笑,凑到他耳旁:“现在才想起置身事外,似乎有些晚了。”
“你。”原宇澄想怒,可现在却不是时候,理智地问陆知微:“如今花城可有安置他们的地方?”
陆知微有治世之才,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早些年便修了四处寺庙,以供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会真派上用场:“寺庙可以收留。”
原宇澄点了点头:“如今天色已晚,腾出一间寺庙,带他们前往休整,另外安排几个太夫,帮忙查看一下他们的伤情。”
“人员和大夫都已安排好。”陆知微早已想到了这些,本以为只是吓吓他们,没想到真动手了。
原宇澄欣慰地点点头,朝向民众:“大家先听我说一说,我是四殿下原宇澄,至于花家与你们的约定,我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今日的事情着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到,闹事终究无法解决问题,陆大人会妥善安置你们。我在此保证,我与大殿下会尽快查清,尽快让你们的花卖出去。”
有些人,在百姓心中就是权威般的存在,原宇澄便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公然道破身份,估计全朝廷都会知道原宇澄敬业,参加典仪还不忘忧心百姓之事。
民众交头接耳,似乎开始接受这种安排,领头人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既然皇子亲自出面,我们就信你一回。”
陆知微瞧着民怨逐渐平息,心中的石头终于安定下来,在原宇澄的一个“请”的动作下,安排民众组队前往。
原宇澄担心原宇宪离场,伸出一只手拦住他,倒是惹得他满肚子抱怨:“到底是谁拉的谁?”
忽而想起他刚才的作风,算来也是凡事拎得清,不会为小事斤斤计较:“那我在此替百姓谢过四弟。”
“不必,都是皇子,自当心中有民。”嘴上生硬,实则心热
原宇宪踏上他的肩膀:“多谢。”
原来他谢的是这个,我求心安,需要你谢什么,原宇澄推送了下肩膀,原宇宪的手落了一空。
“你们俩就别闹别扭了,还要去寺庙安置难民。”温以安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在彼此怄气,还这般亲昵。
原宇宪用胳膊肘推了下原宇澄:“干活咯。”
瞧着原宇澄那不想理他的傲娇,简柔自报家门:“在下简柔,见过大殿下。”
早就听闻简柔大名,只是总觉得楚楚可人的脸庞之下,让人觉得很危险。
“简姑娘,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一家人”从原宇宪的口中出来,着实惊着原宇澄。
他这算是认可柔儿了。
温以安不知为何竟有些喜欢简柔,拉起她的手,看着玲珑剔透的美人,礼貌客气道:“他啊,说得都是真话,往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简柔点了点头,柔情似水。
待他们的视线一离开,原宇宪开始兴师问罪。
“何时得到的消息,也不唤我就私自行动。”
“等会回问花小院再与你细说,现在我们先听从陆大人的指示,前往寺院查看安置情况。”
原宇宪似是懂了原宇澄的表情,说完又问了原宇澄一嘴:“四弟,办完公事,何时尽地主之谊?”
原宇澄丢下“一味轩”三个字便朝寺院而去,其他三人紧随而上。
此时寺院已按照要求搭起了帐篷,一下还真有点悲悯众生的意味,大夫也已到位,粥棚也已启用,查看了一下村民,受伤的还是少数,而且也尽数安置妥当。
这才放心前往一味轩。
赶到时,其它三人早已落座,就等他开饭,原宇宪率先发言:“生怕四弟饿着,我们就先点了一些菜,若是不合你胃口,你再加菜。”
温以安惊讶地瞧着原宇宪,他何时这般喜欢搭讪了,不会已经想到破解之法:“四殿下,这个好吃。”
原宇澄盯着原宇宪,似乎在示意,这才是他的关注,原宇宪指着另一旁菜:“哦,这个也好吃。”
“这个一样。”简柔感觉自己来花城之后,看到四殿下不一样的地方。
加菜想都不要想,原宇澄需要一个精巧的方案:“大哥,简大人一案,你打算怎么查?”
这般开门见山,这一刻似乎他们是战友。
刚才才承诺,敢情他抛出这么一个定心石,心中没点主意:“先查目前迫在眉睫的毁约案,其它我们再慢慢查。”
这毁约之事不知要查多久,但不能先做一件再做一件,原宇澄建议:“这样,我与柔儿一组,负责查探简大人旧案,你与温姑娘一组,查探毁约一事。”
原宇宪也认同这个做法,毕竟四弟更方便行事。
用饭完毕后,都回了问花小院。
回去后,温以安对于今日所发生之事,有些疑惑:“宇宪,今日你如何来得这般凑巧。”
原宇宪也觉得诧异,算时间年洛是刚赶到这里,就有人故意告诉他这件事。
而且像是故意让原宇宪和温以安的时间错开。
本能地怀疑:“四弟好像是故意引我们去的,然后顺手将此事交给我们。毕竟简大人的事情,他定然是查了许久。明知是没用的查探,还是主动领任务,自然提醒我们此事是破解之道,只是他不便出面。”
温以安想起今日原宇澄的举动,还真是如此:“你这个四弟可真是谋划深远,只是可惜只是为了情。”
为情,怎么在她眼中总是不值一提?
原宇宪看向她,又迅速收回目光:“我知道你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这次希望你好好跟我学规矩,切不可再贸然行动。”
“哦,知道了。”温以安觉察到他的不高兴,自然顺着他的心意。
另外一边,原宇宪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以安,你是不是也挺瞧不起我的?”
这句话,温以安着实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
“那还真没有,你只是不喜欢尔虞我诈。”
原宇宪轻笑,果然她还是懂得。
隔壁小院也开始话聊,简柔知他的布局,接过他手中的鱼饵:“这愿者上钩,大殿下跟四殿下你还挺像的。”
简柔很少主动同他说话,心中虽然有些介怀她忽冷忽热,但还是关心她的情况:“你知道,我最在乎你。”
简柔听到这句话时,明白他的心思,接上他的话:“我也最在乎你。”
这句话半真半假,可原宇澄还是把它当成全真的。
“柔儿,你又忘了唤我名字,四殿下这个称呼不适合从你口中而出。”
见他微微有些忧郁,简柔从不会问为何,只会顺从他的心意,轻唤了一声:“宇澄,我也最在乎你。”
是啊,她总是如此,对他求而必应,可越是这样百依百顺,原宇澄心里越没底。
于是他说了一句:“柔儿,你爹爹确实是冤枉的。”
简柔没有如他想象般拉着他的手臂,而是笑着看他:“伸冤这件事,需要大殿下来做,是吗?”
她越是问得平静,原宇澄越是心里没底,怕她胡思乱想:“柔儿,我也可以的,只是不便此时撕破脸。”
简柔一笑,眼底都是清澈,只一眼,就会觉得问她有些不合时宜。
“柔儿,我不该这般问的,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