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胡礼暗了暗眸。
“虞医仙,用不用…”说着,胡礼划拉了一下脖子。
温屿抿唇微笑,“我自有安排。”
明明是极其温和的笑容,却让胡礼莫名一抖。
温屿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刚刚递给男子的茶水里早就下了药,服用后能让人失去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
也就是说,那男子离开山寨后,便不会再记得白头山上的所有事情。
思及此,温屿又抿了一口茶,突然,带着一股糊味的墩子呜呜着从门口进来。
看到温屿时,双眼迷茫了一瞬,而后三步并两步扑到他面前。
死死揪着温屿的袖子。
温屿注意到他袖子和衣摆都被烧焦了一块,还以为他被欺负了,心下一沉,就听见又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老李头一冲进来,看见扑在温屿脚边的墩子,这才松了口气。
“发生何事?”
老李头看了温屿一眼,发现还是无法接受这么大的儿子突然变成“女儿”,思绪瞬间就飘远了。
拜托,这种事谁能欣然接受的?
老李头的心脏还没胡礼那么强大。
温屿岂能不知道老李头的想法,叹了口气,温声道:“爹,发生何事?”
老李头这才回神,飞快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原来,小傻子在温屿离开后,突然莫名其妙扑到火堆前,像是要去抓尸体,嘴里还嚷嚷着鱼鱼,鱼鱼。
还好几个壮汉眼疾手快把人架住,才不至于让他被烧伤。
听完,温屿无语了。
揉了揉眉头,就是怕这小傻子伤心,才提前告诉他假死的事。
没想到这小傻子还是出问题了。
也是,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墩子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一些,但目前还处于十岁孩童的阶段。
而且温屿还发现,墩子的部分记忆被封存,偶尔还会出现记忆偏差,只是他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
只能等他彻底恢复心智再说。
“墩子,抬头,告诉我你哭什么。”
墩子抽抽噎噎抬头,唇却紧抿着,他也知道他丢人了,但那会他真的控制不住。
温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脸上都是宠溺,墩子小嘴一瘪,又要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哭了,乖,一会让大当家给你弄点好吃的。”
墩子委屈巴巴的被哄好了。
不知道为何,胡礼总觉得这幕很刺眼,于是上前两步,将墩子拉到身后。
“抱歉,虞医仙,我先带墩子下去换个衣服洗把脸。”
说完没等温屿回话就拉着墩子离开,墩子也顺从的跟着他走了。
手突然空了的温屿愣了愣,看着那两道并排的身影陷入沉思。
“爹,他俩…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怪…可爱的?”
温屿:…
算了,继续闭关研究寄生蛊去吧。
即便已经有了眉目,温屿也觉得自己需要加快速度,毕竟寄生蛊已传播多年,不知道如今已传播到了哪。
只要他研究出来消灭寄生蛊的方法,便可以利用她现在的新人设,打着神之使者的旗号解决神罚。
再装个神弄个鬼,届时他便会从“虞医仙”变成“虞使者”,获得百姓拥护,到时候即便凤池肆想要再囚禁他也得掂量掂量。
思及此,温屿直接进入了胡礼专门为他打造密室。
一打开密室,让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音不绝于耳,让温屿难受的直搓手。
看着疯狂的撕咬着铁笼的白骨,温屿简直头秃。
也不知道那老头对这东西怎么喜欢得起来的。
拿出骨哨轻轻一吹。
骨哨一响,白骨便渐渐安静下来,温屿的膝盖也开始隐隐作痛。
强忍着痛意,温屿撒下一抹药粉,而后又尝试吹响其他节奏,白骨们的动作开始变得焦躁,是寄生蛊在不安。
但依旧不肯离开寄体。
温屿陷入了沉思。
就在温屿和白骨们“玩耍”之时,殊不知之前陪他演戏的男子一出山寨就用内力把茶水逼了出来。
他虽然不晓得茶水有问题,只知道主子说过,温公子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这些日子在山寨里的吃食他都十分注意。
也从不和温屿单独相处。
等到茶水吐干净后,他才往京城方向而去,这边的事情,还得回去和主子禀告。
因为温公子的图谋太大了,必须让主子做好准备才行。
思及此,男子的速度再度提升,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老李头看着日渐憔悴的温屿,心里也不是滋味。
每日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密室里,甚至有时两三天都不出来一趟?
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屋内鼓捣啥,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眼下的青黑也是一圈比一圈大。
老李头真的觉得温屿变了,变得陌生。
以前还能跟他勾肩搭背,现在好几天见不上一面。
他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
于是温屿一出来,就看见老李头在密室外唉声叹气的,揉了揉疲惫的面容。
微笑道:“爹。”
老李头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你忙完了?”
“嗯,差不多了。”
“那我让人给你准备吃食。”
老李头看着温屿憔悴的面容,心疼得不行,赶紧先给温屿倒了杯温水。
“爹,先别忙活了,我有事和你说。”顿了顿他道:“爹,我要离开了。”
老李头倒水的动作一滞,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温屿就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否则也不会从太子殿下身边逃走了。也不知道这次离开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也是,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又帮不上忙,有谁会惦记呢。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老李头真心把温屿当成自家孩子,乍一听要分别,心没来由的难受。
思绪瞬间也飘远了,连杯子里的水撒出来了他都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