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亡医抬起双手,他身后的巨大手术刀立即上升,在空中横置,将刀刃指向了断指猿。
断指猿抬起头,右臂的铁链停了下来,他歪着脖子,黑面具上的毛刺向外翻动着。“手术刀?有点意思,你们暴怒盟居然还有医生,真好奇你是为什么下地狱的。”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时刻,躺在地上的灾拳猛地睁开眼,双手抓住了铁链,发出一声怒吼的同时向右侧翻身。
断指猿被这突然的拉扯弄得踉跄了两步,但随即站稳,右臂用力向回拽着,并不断收回着铁链,浑身是血的灾拳也艰难地站起身来,一只手牵制着铁链,另一只手去掰着勾住他脖颈的铁爪。
“老子他妈的睡够了,来,咱俩接着干!”灾拳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顶着一脸鲜血朝着断指猿露出不屑的冷笑。
亡医缓步走到灾拳的身旁,伸出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真是辛苦你了啊。”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两人面前落下,金属碰撞的声音炸响,而那道铁链也瞬间被劈成两段。
手术刀缓缓飞回到亡医的身前,灾拳也一把将勾在他脖子上的铁爪掰开,用力扔向一旁,他端起双拳,擦了一下鼻子,“一点皮外伤罢了,杀不死老子。”
那个三指铁爪在被砸到地上后颤动了几下,随即如同活物一样翻了过来,迅速爬到断指猿面前,断指猿蹲下来,伸出连接着半截铁链的右臂,那铁爪一跃而上又重新接回了他的右臂。
“你这刀还真够硬的啊。”断指猿的铁爪握紧又松开,面具上白色的两个圆点死死盯着亡医身前的那巨大的刀刃。
亡医则是将手在灾拳身上的伤口上轻轻拂过,一些细线从他的手掌中冒出,立即将伤口缝合起来,随后又凭空出现了许多绷带,将受伤的位置仔细地包扎好。“那是当然,这可是手术刀啊。”亡医将目光移到断指猿身上,“接下来该切一下你身上的病灶了。”
此时,诗无韵和地子规站在一旁,观看着三人对峙着的局面,诗无韵啧啧称奇:“好家伙,我还以为暴怒盟是人均狂战士呢,他们居然还有奶妈。”
地子规脸色凝重,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杂物堆,“也许这是我去找东西的好时机。”
“服务员,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到底该去哪里找到你说的那鬼东西?”地子规继续与脑中的服务员联络。
“哦,我以为我说得够详细了,看来你的悟性还不够啊。”服务员悠闲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废话,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做!”地子规皱着眉头,在心里骂到,他退回到了杂物间里,看着那许许多多的杂物发愁。
外面开始传来三人的打斗声,铁链与手术刀碰撞所发出刺耳的声音,灾拳的怒吼也扰乱了地子规的思绪,而诗无韵则看戏看的入迷,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喝彩。
地子规得赶紧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尿浸基督,那鬼东西到底藏在这房间的什么地方?
“处女受孕,马槽分娩,最终受难于耶路撒冷。”服务员忽然像是吟诗一样,以低沉地声音开口道,“基督并非需要寻找,基督是人们自己创造的,耶和华的子嗣或许从未降临过人间,但迷途的羔羊会为自己找到主人。”
地子规彻底蒙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在讲什么鬼话?”
“我得告诉你的是,你没法直接找到那件圣物,拜托,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你找到?不过,在这屈辱剧院的杂物间里,有十分重要的素材,你得先找到那个。”
没等地子规再次反问,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忽然发出诡异的光芒,吸引了地子规的注意力。
说是光芒其实不太准确,只是那箱子突然就出现在了地子规的视野之中,尽管室内十分昏暗,那个箱子身上却仿佛发出来某种光亮一样,使得地子规能够在无数杂物之中准确地看到它,察觉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就像是地子规低头查看自己的灰袍一样,按理说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自己本应看不清自己身上这灰色的长袍,但地子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灰袍的颜色,那不像是自己用眼睛看到的,倒像是这一抹灰色自己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个箱子就这么突然浮现在地子规的脑子里,仅此而已。
地子规也没有犹豫,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便朝那箱子迈了过去。等他回过神,他的双手已经将这个纸壳箱上的封条拆了下来。
“不错,看来你已经能感受到亵渎之物的气息了。”服务员的声音带有赞许的意味。
地子规没管那么多,他打开了纸箱,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吓了地子规一跳。
一个棕色的硕大马头呈现在地子规的面前。
“没错,就是这个,愣着干什么,把它拿出来吧!”服务员兴奋的声音使地子规回过神来,他将那马头举起,才发现马头的下段连接着一根褐色木棒,这是一根马头棒。
地子规将马头棒握在手中,盯着那十分逼真的马头,眼中充满了茫然,“不是,服务员,你要我拿这东西干什么?”他问向脑中的服务员。
这东西看着应该是嫉妒教舞台剧要用的道具,这跟自己要找的圣物有什么关系?
“你先别管那么多,把它收起来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服务员催促道。
“收起来,这么大个鬼东西我怎么收起来啊?”地子规在心中不满地反驳道。
而且令他感到诡异的是,与那纸箱一样,尽管房间里光线昏暗,地子规却能清晰地“看”到这马头的模样,难道正如同服务员所说的,自己现在能够感受到什么亵渎的气息了?
但这普普通通的马头道具有什么可亵渎的?顶多就是有点渗人,地子规有点莫名其妙。
“你把它揣进灰袍里就知道了。”
听到服务员这么一说,地子规将信将疑地试着把它往自己的怀中塞着,令他吃惊的是,自己的灰袍里仿佛有无穷的空间一样,竟然将整个马头棒给塞了进去,并且袍子依旧平坦。
“这什么鬼,我这身灰袍子里面是异次元空间吗?”地子规难以置信地上下摸索着,感受不到任何异物,而他这身灰袍依旧是贴着身体的,完全不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正在地子规纳闷之时,他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声雄厚的男声。
“各位,请不要在这走廊里继续胡闹了,若是想要上演一场闹剧,不如跟我去舞台上吧。”
是冬日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