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上,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铜汤勺那异常膨大的肚子上,而铜汤勺也早已停止了痛苦地叫喊,她头向后仰着,双臂耷拉在两侧,跪坐在那,身体时不时地抽搐着。
她的肚子已经如同一个瑜伽球一样,血丝与青筋浮现在鼓胀的表面,白皙的肚皮上每一处都在疯狂地起伏着,整个肚子上呈现出各种不规则的形状。
阿斗此时也动弹不得了,他被饿兽重生的舌头紧紧缠绕着,举在半空中,而骑在饿兽头顶的银餐叉也没心思去管阿斗,她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铜汤勺那仍在不断膨胀的肚子。
“该死,铜汤勺她这肚子是怎么了?”银餐叉的眼神几乎是随着那肚皮的起伏上下浮动,她咧嘴咬着自己大拇指甲,难以掩盖她脸上的慌张。
她转过身,恶狠狠地冲着阿斗说道:“该死,你那被吞下去的队友在搞什么鬼?”
阿斗被蟒蛇般的舌头紧紧缠绕,但他依旧面不改色,“我不知道,要不你也进她肚子里去问问?”他以很平淡的语气回应。
银餐叉气得咬紧了牙,缠绕在阿斗身上的舌头随即缠的更紧,“你也别得意,就算铜汤勺靠不住,我现在把你喂给饿兽,站在场上的只剩下我,还是我们赢!”
说着,银餐叉身下的怪物裂开了血盆大口,交错的尖牙像是无数双伸出来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要把阿斗拖进它口中猩红的深渊。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银餐叉回过头,看到铜汤勺的身体向后倒下,而她朝天的肚子已经涨大到将她的整个人给压住了。
那薄如纸的肚皮血丝纵横,并且血液已经向外浸出,那庞大的圆球正发生着恐怖地变形,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皮肉在牵动。
噗嗤一声,那是血肉炸开的声音,铜汤勺的肚子整个爆开,血水夹杂着肉块朝着四周喷溅,观众们发出惊叹。
各色脏器滚落到四周的地上,铜汤勺的肚皮彻底成了气球碎片,而一个沾染血污的人蜷缩在其中。
那是地子规,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大小,此时他身上的灰袍也被鲜红浸染,如同新生儿身上的胎衣一样。
竞技场上进入片刻的死寂,随即不知是谁带头,所有的观众开始欢呼。
“撒旦的犄角在上啊!观众朋友们,看来我们的地子规选手重获新生了!”主持人布莫发出惊呼,他乘着飞行器又在观众席上飞了一圈,小恶魔独特的尖锐嗓音传入每个观众的耳中,“让我们以欢呼来送别铜汤勺,喜迎地子规!”
观众席上,无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依旧是稳稳坐在座椅上,而他身后的七号死神早已站起身,跟着身旁的观众一起欢呼起来。
“呜呼!我就知道,那小子能行的!”死神的异色双瞳发出亮光,他兴奋地拍着无面的肩膀,并高声叫喊着,“死亡追不上你,地子规!”
而在绝大多数观众欢呼时,也有人愁眉苦脸,一个坐在无面与七号死神附近的男人发出哀叹,他穿着灰色卫衣,兜帽之下还戴着黑色鸭舌帽,只见他将套在鸭舌帽上的兜帽向下拽得更紧,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自己的破烂牛仔裤上。
“呃啊,可恶,可恶啊!铜汤勺那个婊子,怎么会败在这里!”他埋在身下的声音含糊不清,但能听得出充满怨恨,“看她那么强,还把墨哥给吞了,本来押了这个臭婊子能活到最后,还以为能狠狠赚一笔烟钱,这下好了!”
无面侧身看向那个抱怨的男人,以好奇的语气问道:“看来老兄你对那个暴食阁的选手很熟悉?”
男人将垂在腿上的脑袋转过来,他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将整个脸都遮住了,声音很含糊,并且带着沙哑,“怎么,你觉得我像是知道什么内幕,想跟我套近乎?妈的,要是我知道内幕,我也不至于输这么惨!”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抬起脑袋,他伸出手,凑近自己的脸,手心里便窜出来一束小火苗,等火苗消失,男人的鸭舌帽底下便冒出来白烟,看来他点燃了根烟,但是无面没有看到香烟在哪,似乎也被那帽子给遮住了。
无面看着对方帽子底下的烟,似乎若有所思,“没什么,随便聊聊天,不知先生你怎么称呼?”
鸭舌帽下吐出一个烟圈,“纸画,记着点,这名字在道上可是很响亮的。”
七号死神俯下身,将脸凑近无面,“喂,怎么跟别人聊上了,你对赛况就没什么看法吗,你那徒弟可是刚刚死里逃生啊,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兴奋。”
无面望向赛场,地子规正缓缓从铜汤勺的尸体上站起身,“我一般不习惯早早下结论,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说吧。”
顺着骷髅面具的目光看过去,地子规在血污之中挣扎着,他撤下一块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烂肉,又甩开搭在自己腿上,像是肠子的条状物。他抖抖身子,看向抓着阿斗的饿兽,以及坐在饿兽头顶的金发少女。
“我说,你是不是该把我师兄给放下来了?”地子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艰难地睁开眼,在看清面前的情况后嚷道。
银餐叉拍了拍身下的怪物,饿兽转过身,它的舌头已经将阿斗送到了嘴边,几乎要将自己的尖牙插入阿斗的双腿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就算你杀了铜汤勺,也不一定能打过我这小家伙。”银餐叉凝视着地子规,一手抓着饿兽的一只黑角,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饿兽长满肉疙瘩的脑袋,饿兽那挤在肥肉之中的小眼睛兴奋地闪烁着,口水从牙缝之间向外流淌。
地子规低下头,晃了晃手中装满黄色液体的玻璃瓶,“我说,要不小妹妹你还是投降吧,毕竟我们现在是二对一,你可是处于劣势啊。”
银餐叉哼笑着说道:“你在说什么笑话啊,是脑子里进了胃酸吗?看清楚,你队友现在两手空空,动弹不得,你们这也算是二对……”
没等银餐叉将话说完,地子规忽然挥起另一只手,一团黑色的影子从他手心之中向外迸发,随即拉伸成一长串向前飞去,如同一条游动的黑蛇,朝着被舌头缠住的阿斗奔了过去。
瞬间,缠绕着阿斗的舌头被黑色的长蛇斩断,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又化作火焰,将阿斗跌落的包围住,只见阿斗平稳落地,而黑火又集中在了他的双手,化作了那两把漆黑的霰弹枪。
“师兄,多谢你借给我的枪,现在还给你!”地子规快活地朝着阿斗喊道,阿斗点点头,并迅速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面前的饿兽。
看到银餐叉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地子规一时间很是得意,但恍惚间,他感受到脚下踩着的烂肉似乎有什么动静。
他迅速地侧身闪躲,而就在他闪躲的下一秒,一把透明的玻璃斧从血肉之中飞出,险些伤到地子规的臂膀。
斧头落下,一只从铜汤勺腹腔中伸出的血手将其接住,在地子规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墨书从铜汤勺的尸体中缓缓爬了出来。
“谁说是二对一了?”墨书站起身,他沾满血污的脸上又露出那幅自信的笑。
“现在还是二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