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桂芬站在自家门口,听到家门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女儿诺诺现在高二,明年高考,学校今年就开始经常性地在双休日补课了,昨天下午诺诺打了电话给殷桂芬,说这个双休日不回来了。
房子里如此安静,应该是叶如连也没有回家。
殷桂芬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殷桂芬打开客厅灯,换上了拖鞋,放下包,走到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回客厅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联系。
手机上有些消息和未接电话,但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人和一些未知号码,殷桂芬也懒得回复。
今天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她回味了。
叶如连也没有发微信或者是电话联系殷桂芬,但殷桂芬不在意也不担心。
殷桂芬知道自己老公现在因为生理状况的不佳,他是没办法去勾三搭四。
干坏事他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日常男人干的一些小坏事,殷桂芬相信叶如连和他的家族就可以摆得平,而且摆不平不是还有她和她的家族吗?
所以殷桂芬在生了女儿后,很快就对叶如连很晚不回家,夜不归宿等情况,从不在意,也从不担心。
她走进主卧洗浴间沐浴,一边沐浴一边想今天下午和晚上的事情,光滑的沐浴液在水的作用下,变成了泡沫,但也愈发光滑,殷桂芬沐浴着自己的身体,心情愉悦地哼着她最喜欢的歌: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倒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全国人民大团结
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建设高潮。
最后她匆匆擦干身体,走进卧室,拉开被子上床,顺手关了灯。
她的头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今天下午和晚上,回想着和刘向东握手时的用力,在自行车后座扶着刘向东腰,手心手指随着刘向东蹬车的扭动而似乎是在传递着一股股电流,这电流唤醒了殷桂芬尘封已久的感性本能。
卧室是双层的窗帘,拉上后严丝合缝,没有月光儿可以偷溜进来,房间一片黑暗。
暗黑的卧室里,独自躺在大床上的殷桂芬,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所顾忌地畅想。
夜已深,诺大的豪华住宅里,只有殷桂芬自己一个人,她无法入睡,她在回忆,她在想象……
这天夜里她的老公叶如连,整夜未归。
叶如连比殷桂芬大四岁。
叶如连父母也是,和殷桂芬父母彼此门当户对。
叶如连家庭背景富贵,他很小的时候,就体验了男欢女爱,因为太早放纵了自己,所以到了结婚生女后,叶如连惊愕地发现自己不行了。
开始时,叶如连只是以为老婆这种每天板着脸,常年不换衣服款式的年轻女领导,引不起自己的感觉了。
叶如连出去寻花问柳,但发现仍然问题存在。
这时他这才悲哀而又愤怒地承认是自己出问题了。
当他仍然不死心,再去尝试的时候,陪伴他的风尘女子竟然笑出了声音,这毫不遮掩的轻蔑笑声让叶如连从此彻底断了寻花问柳的念头。
从那以后,叶如连就只沉迷一件事了,打麻将。
他喜欢打麻将,不单单是打麻将可以方便送钱,同时也方便有求于他的下属和老板给他送钱。
同时打麻将那种每次不同的牌,看着比女人的新鲜感强多了,叶如连每次这样说的时候,知道他的生理情况几个朋友都会暗暗发笑。
叶如连几乎每天的业余时间都在打麻将,双休日女儿不回来,他更是无拘无束,打得兴起,会彻夜不归。
叶如连打麻将上瘾,殷桂芬没有干涉,她只是偶尔提醒一下老公注意身体。
叶如连虽然和殷桂芬夫妻生活不行,但在其他方面是个好丈夫,是位好爸爸。
叶如连合法的薪酬和灰色的收入,他会把大部分拿回来存到他和殷桂芬联名账户里,也给女儿单独开了账户,经常往里存钱。
他在外面吃饭,也会在自己酒足饭饱后,常常给在家的女儿和妻子打包一份特色菜,即使殷桂芬和女儿早已吃过了饭。
殷桂芬能觉察出这是自己男人的一片心,所以她也感动和感谢老公。
殷桂芬和叶如连夫妻生活不和谐,他们也都懊恼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除了求医治疗外,他们没有有其他想法,比如离婚。
因为他们两家的家庭背景,他们如果离婚,那可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那是盘根错节很多家,很多单位的事情。
他们不能离婚,他们只能这样继续过下去。
殷桂芬也知道,叶如连像绝大多数一样,从小就被告诫不要向下层阶级,显露富贵和狂妄,否则会牵连父母,甚至会使整个家族被惩罚,然后被无情地抛弃。
殷桂芬知道叶如连没有做大坏事的胆子,现在他不能出轨,不能去寻花问柳,只是去打打麻将,又不是去厦门对面的那座城市赌博?为什么要干涉?
随他去好了!
殷桂芬妈妈很早就告诉殷桂芬:“男人总得有一项恶趣味,如果你这也不让他做,那也不让他做,最后家庭就可能完蛋了。”
殷桂芬很佩服母亲,父亲在外面也算叱咤风云,但父亲在家里很尊重殷桂芬母亲,他很愿意接受妻子的建议。
殷桂芬母亲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殷桂芬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充满人生智慧的女人。
所以殷桂芬不干涉叶如连的打麻将上瘾,相反还经常问他,打麻将的钱够不够?
叶如连觉得妻子真好!
看,他们其实是很般配的夫妻,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今天上午起床后,叶如连和妻子一起在家里吃午饭,午饭时殷桂芬接了郑老师的电话,吃完午饭,步行去单位开自己的专车。
叶如连吃完饭,麻友电话呼唤,他也离开家,去一个会所打麻将。
在烟雾缭绕的包厢里,三个男人和一个嘴里叼着烟的中年女人从下午打到了凌晨,然后在会所开了间房睡了。
叶如连知道妻子这几年只有插花这个爱好,妻子插花插得很好,家里隔三差五换几盆不同的造型,很漂亮,叶如连也欣赏,也喜欢。
殷桂芬去插花,去帮忙台湾的郑老师,叶如连没有意见。
殷桂芬去郑老师的插花班,几点回来都可以。
妻子有事情做,妻子晚回,叶如连觉得欣慰,因为他觉得如果妻子一个人在家,肯定孤独,肯定会有不好的情绪。
所以叶如连自己业余时间不着家,他很愿意看到妻子也一整天在外面奔忙。
叶如连清楚一个道理——
人,无事是会生非!
有点事做,就不会想入非非,不会无事生非。
叶如连大把时间打麻将,他有时候悻悻然地自我安慰:自己这种人,虽然大量时间浪费了,没有为社会创造多少价值,可他至少没有危害社会。
殷桂芬工作日努力工作,双休日学习高雅的中华传统艺术,多好的妻子,多好的事情!
女儿诺诺,漂亮活泼,聪明伶俐,学业出色,是他的最大的骄傲。
叶如连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叶如连常常想,自己可能到死的时候,应该是那种不虚此生的人了吧?
至于生理上出现的缺陷,叶如连狠狠地想:“老子也不是天生无能,老子也硬过很多年!老子也曾走南闯北,阅尽风尘,历经繁华。现在累了,提前退休,但老子不在乎。”
从此叶如连继续安心开心,不分白天和黑夜,有机会就去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