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渐行渐远，经过了接近一小时的爬行，苏哲终于看见了底部的亮光。
脚踏到了坚实的土地。
苏哲长舒了一口气，即使这点消耗远远低于改造身躯的极限，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丝疲惫。
这种疲惫并非来自身体，而是精神。
来自那种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深渊的感觉。
突然，墙壁的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先是什么机械装置被解开的声音，然后是细碎的齿轮转动声，是电梯？不对，听起来像是某种更为巨大的东西被吊上去了。
等到声音消失，推开眼前标着紧急通道标识的门，苏哲先是将义手小心探了出去，透过义手上的金属反光观察门外的情况。
没人？
门外是一个空着的巨大平台，上面的限制器已经被打开，不知道曾经是用来停放什么东西的。
顺着平面图中的标识，苏哲绕过一个又一个监控探头，来到了目的地。
离奇的是，整个区域竟然一个工作人员都没看到。
难不成这数据其实算不上很重要？至少也得安排几个警卫吧。
本以为在这个地下核设施的内部会有一场恶战等着，结果轻松的像是去清道夫那溜了一圈。
V所给的平面图中最终指向的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许多柜子，拉开柜门里面放着的竟然是档案袋。
还以为会是分离芯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时代的网路黑客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堪忧的网络安全问题随时都会让任何机密数据泄露出去。
真是讽刺，当科技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后，人类竟然只能倒退回去，选择使用纸张这种古老的载体来保存最为机密的信息。
挨着柜子一个个翻找，苏哲终于找到了对应这份数据的文件。
除了标识着极秘的封条和名称外，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我艹...
苏哲现在真的希望V没有给自己解开那个荒坂外部保密协议，这样的话他的眼前应该只会有一团马赛克，而不是【合金装备·Ray】。
知道太多，并不是件好事。
本来想着把里面的文件用义眼扫描下来，然后用他记忆里一种能无痕将塑封还原的方法复原好塞回原处。
只是现在他改主意了，一旦看到了里面的东西V绝对会将他捆绑上荒坂的战车。
把档案袋塞进怀里，苏哲原路返回。
再一次经过巨大平台，望向中间空荡荡的区域，又想到自己怀里的文件，之前吊走的该不会是...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袋里赶出去，苏哲再次爬上那个长长的梯子。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V正在浮空车上，下方的反情报部嫡系特战部队正跟魔蜥大队进行着激烈的交火。
“不要浪费弹药！我们的任务是拖住敌人，不是歼灭敌人，把阵线拉开，三人为小组进行游击战！”
听完V下达的指令，周围原本进行着阵地战的部队立刻相互拉开，放弃原本的工事边打边撤。
原本黑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一束束光芒像是流星一样砸向V这边的阵地。
“艹他妈的，是白磷弹！杰克赶紧控制这玩意儿走！”
手动控制着浮空车的杰克立刻掉转车头，躲避着袭来的白磷弹。
下方的部队则就没有这么好过了，那些流星落到阵地中，回荡起凄厉的惨叫。
凡是没有将皮肤改造为耐高温材料的低等人员，尽数被流星吞噬。
那些像是蜡一样的粘稠物质将1000摄氏度的火焰黏在他们的身上，无论怎样打滚，哀嚎，火焰都不会熄灭，直到燃烧到他们的骨髓之中，将他们彻底变成液态的血水。
而那些装备着耐高温材料皮肤的更高级士兵也并不好过，高温灼烧着大地，混杂着核子尘埃升腾起的热浪尽情熏烤着他们的眼睛。
义眼中包裹着晶状体的浑浊液体，已经像烧开的开水一样烫，他们只能通过疼痛编辑器把痛感降至最低，来抵抗战争带给他们的痛苦。
“太惨了...”
杰克看着下边的情况喃喃道，“我们应该去帮帮他们。”
V立刻制止他将浮空车降低高度：“我带你来是为了赚钱，可不是让你去送死。”
“该死！我们就这么看着？”
“没错，我们只能这么看着。”
把跟地面部队的通讯掐断，V低声回答着。
士兵们无处可逃，他们的脑子中被植入着“保险”，被敌人打死也好，被“保险”烧掉脑子而死也罢，反正都是死而已。
炮火和硝烟，子弹和哭喊，一切交织在一起，但也不过如此罢了。
对于这片土地而言，相比起那些曾经亮起来的耀眼如太阳般的光芒，这只是爆发在它身上不计其数的战斗中毫不起眼的那一个。
V站在浮空车打开的车门旁，扛起一门RpG，朝着下面的魔蜥射出一发。
魔蜥被打爆，里面的驾驶员被火焰包裹着，跑出去没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连续射爆几架魔蜥，对战局没有任何意义，这本来就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斗，不过这是V能为这些消耗品们所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要怪就怪你们中间的老鼠吧。”
筛选老鼠是一件麻烦的事情，V的上司詹金斯恰恰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想要加入反情报部直系部队的赛博朋克多到能把整个荒坂塔挤爆，嫡系部队而已，再重新补充下就好了。
只不过V是想不到的，詹金斯所谓的麻烦可能跟她理解的麻烦有很大的出入。
看了下义眼中显示的时间，下午7点40分，时间刚刚好。
“走吧，我们现在去接应点看看有没有斯内克的消息。”
浮空车消失在夜空之中。
苏哲已经成功离开了军工厂，正向接应点撤离，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军工厂的方向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被发现了吗？
是被塞在床底下的那两个，还是守卫机库门口的那四个？
警报声过后，一个黑影从那间军工厂中升空，但是因为飘散的核子尘埃和风沙的遮挡，并不能清晰的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有二十米高，垂着两条像是腿一样的东西，顶部的两侧还有一对短小的椭圆形结构，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雏鸟的翅膀。
不敢再多想下去，苏哲赶紧开动双腿加速离开这片区域。
接应点，等候多时的V，凭借她的高级义眼穿透阴霾老远就看见了苏哲奔跑过来的身影。
“拿到了？！”
“拿到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苏哲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箭步上了浮空车，里面的杰克看起来脸色不好，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先赶紧走，工厂那边有个大家伙被直升机吊着，现在就在往这个方向来。”
来不及管他这是怎么了，苏哲把V拽上浮空车，催促杰克赶紧离开。
浮空车张开反雷达装置，光学迷彩将它的身形隐藏住。
焦虑的看着窗外，等到确认安全后，苏哲才从怀里把那个文件袋拿给了V。
“没有拆开看看？”
回应V的是苏哲的白眼。
真是敏锐啊斯内克，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你简直就是天生的间谍。
V这样想着，用义眼对着文件袋拍了几张照，刻意给詹金斯展示未被拆开的塑封。
“你不该把那个屏蔽措施给我解开的。”苏哲的语气里有几分埋怨，但是想了想又换了套说辞：“如果你一开始就足够相信我，给我信息和足够的时间规划，我甚至可以让他们察觉不到我来过。”
“没必要的，重要的不是不被发现，而是不留下把柄。”
任务完成的V心情不错，甚至好到顺便指点了下苏哲。
“他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但是一旦他因为他知道我知道而指出我知道，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他知道。”
“这就是规则，好好学着点吧斯内克。”
什么鬼东西？
不等苏哲吐槽V的谜语，一个黑影从窗户附近掠过。
V呢喃出了那个黑影的名字：“合金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