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不想他们竟然还有帮手,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同时吹了个响哨。
哨声刚落,旁边厢房的门被大力拉开,从里面涌出来几十个手持利刃的将士,原来还有其他准备。
那把插在尸体上的软剑回到了主人手中,为辛止解围的正是锦风。
程鸿顺截获信鸽当夜,就寻了锦风。让他带着三十名龙影卫快马加鞭的赶往北疆,尽力寻找、打探炎苏等人的下落。
锦风一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分了五批先后启程,等下了栖霞山才汇合到一处。
可也不知道炎苏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分头寻找,三人或四人一组,分别去往不同的县城打探,约好十日后在疆州城外碰面。
锦风几人傍晚就到了温池县附近。他们也发现了蹊跷,这才等到夜深人静,杀了两个岗兵偷偷的摸进了城里。
得亏他们想着到县衙看看这县令在搞什么鬼,何故要扣押外乡人。这才碰巧遇到了被围攻的辛止。
原以为就那么几个人,不想还有伏兵。
“公子小心,这老头似乎早有准备!”
锦风讲话的同时左手轻甩一下,从袖管里落出一枚小型的信号弹,精准的滑到了手中。随后迅速咬着引线拉开,对着空中发射了出去。
信号弹一声嗡鸣,瞬间窜上了天空,升的极高,似乎想要和星辰比肩。
寂静幽暗的夜空被点亮了一瞬,一个扭曲的银色黑边的“令”字出现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才逐渐消散。
这是龙影卫遇到重大突发情况时才会使用的求援信号。
要么是重要的任务面临失败需要支援,要么是主人遇险才会燃放。方圆百里内见到这信号的龙影卫必须立即支援。
一般时候也没人带着这玩意,这次是因为要找炎苏,情况不明。一行人合计着可以互相通个信儿也好,这才每人都带着两个。
锦风倒不指望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会有其他的同伴,不过是碰碰运气,同时想着能唬一唬眼前的这个老家伙也好。
“将军,这几个身手太好了!”
“我们要顶不住了!”
冯将军埋伏的将士被打的节节后退。
这五人皆是从小习武的高手,个个身经百战,普通兵将哪里能比?这会儿又互相支援,片刻功夫就占了上风。
“冯砚林,你还不束手就擒,跟我回京请罪!”
辛止如今只想逮住这个老东西,问清父亲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请罪?你还真是跟你的死鬼父亲一样天真!白白受了将军多年教诲,依然蠢笨如猪!朽木不可雕也!”
冯砚林冷笑一声,随后转身对着杵一旁发呆甚至连连后退的中年将领猛踹一脚,大声喝斥:“孙丙谦,你在等什么?还不快让你的人出来!”
“若再让人跑了,本将便要将你军法处置!”
孙丙谦回过神来,苦着一张脸看了看横眉倒竖的老将军,又看了眼在院中勇猛杀敌的辛止,接连咽了几下口水,眉毛都凑在了一起。
最后闭了闭眼把心一横,向着天空发出一个短促的信号。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瞬间响了起来,越来越近。
不多时便从外面涌进来数百兵将,整个县衙更是被团团围住。偶有几个人举着火把,更多的则是端着长枪,握着刀剑。
辛止一时震惊于老贼刚才的话,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生父的死,和父亲…
不,不会的!
在他走神的片刻功夫,几人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老贼果然狡诈,你是故意引我前来!”
辛止击杀了身前一人,看了眼周遭情况,立刻反应了过来,今夜到底是对方技高一筹。
灌酒、刺杀皆是虚招,引二人来这里一探究竟,瓮中捉鳖才是目的。
啪啪啪!
冯砚林面露微笑甚至带着赞许,点头的同时连连鼓掌。
“贤侄智勇双全,老夫又岂能那般不自量力!定是要布下天罗地网才配得上你的骁勇无双。”
他早已听说了辛止二人在悬崖上的战绩。
今日在街上寻到他们,心知仅凭二十来个人是铁定抓不住的。万一暴露了自己,这人肯定就跑了,想再寻便就难了。
眼见这二人对自己也是处处提防,探究之意明显,这才与他们喝酒胡诌,引得他们对自己进一步生疑。
至于他们是真醉假醉那有什么要紧。
若是真醉自然最好,省了麻烦直接杀了便是。
若是假醉,以他对辛止的了解,定然会因为持续扩大的怀疑,进而前来打探情况,这才特意说了自己的落脚处。
到时候将这县衙团团围住,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出生天!
双方相互算计,不过是看谁猜的准些罢了。
“公子,我等给您断后,您快走!”
眼见着对面人数众多,锦风料想定是不敌。这般打法,就是拖也要被拖死,累也要被累死了。
倒不如四个人为辛止挡上一时半刻,让公子先逃出去再说。
“哼!今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冯将军冷笑一声,他还以为那绚丽持久的信号弹有多大用途,原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贤侄,你的小情郎去了哪里?难道真的喝多了?”
“那只怕此刻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他听说当日二人被围困,那位小公爷勇猛更胜一筹。若是不管其他人,自己拿着长枪未必不能冲出一条血路,最后却弃枪跳崖了。
到底是年少意气,只知儿女情长啊!
“老匹夫,你是在找本世子吗?”
炎苏一到县衙就看见里里外外都是兵将,他从府外一路杀到此处,当真是鲜血铺就的一条血路。
“炎苏,快走!”
“此处危险!”
“主子!”
辛止和锦风几人见到来人都是一惊。
当啷!
孙丙谦手中握着的长剑掉到了地上,他的手在抖,耳边不断传来嗡鸣声。
立在墙上的钟吾炎苏此刻长发披散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手执染血的长剑站在月下,眼眸似乎也泛着红光,就像鬼魅一般。
不是,不是鬼魅!
是神只,专事杀戮的杀神阿修罗!
“动手!动手!还不快杀了他们!”
冯砚林也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几步,大声朝孙丙谦吼道:“让你准备的弓箭手呢,怎的还不就位!”
“……”
被问到的人接连后退,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只是不住的摇头。
“久等了!”
炎苏跳进院内,和辛止并肩而站。
兵刃相接的声音持续的响起,伴随着血肉被刺破的声音,痛呼声,惨叫声,都混杂了在了一起。
“炎苏!”
辛止眼见着他杀的兴起,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后心大开。他大概忘记手中已经不是可以横扫千军的精钢长枪了。
辛止奋力向着炎苏身后跃去,拨开一柄横刀,另一柄堪堪拦了一下,被刺中了肩头。
“阿止!”
炎苏想转身,可身后那人却抵着自己的后背。
“我无事,小王八蛋,小心着点!那刀差点儿就捅你心脏上了!”
锦风几人也渐渐地向着炎苏二人靠拢,大家都挂了彩。
“主子,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撤吧!”
“炎苏,我们得找机会脱身!”
辛止此刻也怕炎苏狂性大发,一来他并非不死之身,这儿的敌人太多,万一哪一刀捅进了心脏,那不是白用脑子交换这么好用的身体了。
自己想帮他挡也挡不了几次。
二来他还要回京都,形象还是要留着点的,免得日后人人都说这小公爷是恶鬼转世。
只是遗憾问不到生父的事情了。
就在几人一边退敌一边寻找退路的时候,身前的敌人猛然倒地几个。
“主子,这儿!快!”
又一人出现在墙头上,和刚才炎苏出现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人竟然是那个兵器铺的老板!
他此刻身后背着那把陌刀,右手拿着一把三发剑弩,胸前大腿上绑着好几个箭筒,左手小臂上还绑着个袖箭。怀里不知都有些什么,揣的鼓鼓囊囊。
炎苏抬眸扫了一眼,又迅速转头看向锦风,后者微微摇头,并不认得这个人。
“主子,属下楮卫尘!看见信号特来相救,莫要耽误了!”
褚老板箭弩准头极佳,一边讲话,一边为几人清理退路。同时左手不断地从箭筒里取出短箭搭到弩上。
“主子你们先走,我二人断后!”
这是和锦风同来的两名暗卫。
张由手持金背大环刀,许天思手持双剑,二人大吼一声挡在几人身前,挡截蜂拥而来的兵将。
“你们快走!”
“快拦住他们!”
冯砚林见人要跑,推搡着身前的人,气的头发都要立了起来。这二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帮手?
辛止看了一眼主动拦敌的二人,这是不顾自己生死,玩命拼出丁点儿空隙让他们撤离。
“快走!”
没时间多想,绝对不能浪费同伴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拉着炎苏往后退去。
锦风看了眼有去无回的两个兄弟,叹息一声,也护着二人向后退去。
褚卫尘选的就是刚才炎苏已经清理过一遍敌军的路线,他又重来一次,此刻还没有人再补上。
不远处的小巷里停着三匹马,是他的全部家当。算他五个人倒是刚好够用。
“主子,这边!”
见几人先后跃上墙来,他也不再恋战,带着几人向停着马匹的巷子奔去。
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院子里血葫芦一样的两个弟兄,虽然第一次见面,心底却也有些伤心。
五人三马,向着城门狂奔而去!
“快追!抓住他们!莫让人跑了!”
不多时追兵就赶了上来,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沸腾了起来。
冯砚林一马当先带着人追赶,先是一队骑兵,后面还跟着乌泱泱狂奔的兵将。
“看我的!”
褚老板将缰绳卷在左手小臂上,整个身体侧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细小的爆珠洒到地上。
噼噼啪啪——
“啊!”
“这是什么?”
……
小小的珠子一被踩到便会爆裂,虽然威力不大,但也很有效果的拖慢了追兵的脚步。
当真不愧是兵器铺的老板,这一身也不知带了多少兵刃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