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浓稠得近乎凝固。刺鼻的烟叶味弥漫其中,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鼻腔,呛得山治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突兀的声响瞬间打破了酒馆内的嘈杂,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山治,这位不速之客,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推到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好似舞台上被聚光灯照亮的孤独舞者 。他的到来,打破了酒馆里常客们惯有的闲适,仿佛一阵不合时宜的冷风,搅乱了这里的平静。
“哈哈,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奥维斯大街上那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小探险家’山治嘛!怎么,跑到咱们这小酒馆来,是想找点温暖,还是想蹭点免费的热气啊?”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大声叫嚷着,手中端着满满一杯金黄的麦芽酒,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话语里却带着浓浓的戏谑与不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小刀,直直地刺向山治那敏感而脆弱的内心。山治紧紧咬着牙关,把满腔的怒火和屈辱一股脑儿地深埋进心底,唯有眼神中闪烁着倔强不屈的光芒,好似黑暗中倔强燃烧的火苗。
“各位,请听我说!我来这儿不是为了乞讨,也不是来捣乱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大家商量,如果有人能帮我一把,我一定会重重酬谢!”山治大声说道,尽管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但那股子坚定劲儿却让人不容小觑。
“要事?哈哈,难道是要带我们去偷庞克烘焙店香喷喷的面包?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壮汉裴克,在这片街区可是出了名的,他的铁拳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此刻,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上,那声响震得人心头一颤,仿佛是对山治话语最直白的嘲笑。“小子,你还是赶紧回家,琢磨着怎么哄教堂的老牧师多给你几块发霉的面包吧!”
一时间,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讥讽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场充满恶意的闹剧。山治就像一个误入舞台的小丑,成了众人取乐的对象。酒馆老板,一个面容冷漠的中年男人,对此熟视无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管你为什么来这儿,但这儿可不是慈善堂,没钱就请出去。”说完,他又继续机械地擦拭着手中的酒杯,那冷漠的动作仿佛在表明,山治的存在对他而言,不过是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
山治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拼命地忍了回去。他无助地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冷漠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神秘援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静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好似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够了,大家适可而止,玩笑别开过头了。”说话的是一位身着轻甲、头戴圆帽的男子,他正优雅地品着手中那杯深红色的葡萄酒,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裴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双眼瞪得滚圆。“你算什么东西?在这一片儿,谁不知道我裴克的铁拳厉害?你居然敢来挑衅我?”说着,裴克怒气冲冲地冲向那个男子,猛地一把掀翻了他面前的桌子。随着“哗啦”一声巨响,酒杯摔得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音。一时间,酒馆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紧地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上 。整个酒馆里,除了山治,其他人的情绪都被一种莫名的兴奋点燃了,就连一向沉稳的酒馆老板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擦拭酒杯的动作,眼睛紧紧盯着即将上演的这场“好戏”。这份期待并非源于简单的看热闹心理,而是大家心底对一场力量较量的渴望。
“瞧瞧你干的好事,这些无辜的桌子被你掀翻了,我精心挑选的美酒也浪费了!”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虽然没有任何大幅度的肢体动作,但那声音却像一阵寒风,直直地钻进每个人的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裴克,这个在酒馆里号称“铁棒高手”的人,此刻大步走到吧台前,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抽出一根漆黑如夜、长及腰部的铁棍。他慢慢地走到男子面前,一边走一边轻轻掂量着手中的铁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劲儿,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自己的实力。
“哼,不过是个街头混混罢了,就凭你,也想跟我斗?这场较量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男子的话音还没落,只见他突然从衣襟里掏出一把短小精悍的手枪。“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如闪电般划破天花板,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裴克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吓得手中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他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转身拼命逃离了酒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那么,还有谁想继续这场闹剧?”男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看客,此刻就像被霜打过的庄稼,吓得纷纷夺门而逃,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酒馆老板更是早就吓得躲到了柜台下面,浑身抖个不停,大气都不敢出。
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躲在柜台下的老板,随后,他把目光转向了山治,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嘿,小家伙,现在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山治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有着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山治定了定神,回答道:“啊……是的,没错。或许,我们到外面去说会更合适一些。”
“这主意不错,那我们走吧。”男子微笑着回应道,接着自我介绍说,“我叫古今。”
“古今……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叫山治!”山治满心感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古今和山治并肩走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山治开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给古今听,从最近小镇上流传的各种谣言,到那些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古今则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偶尔也会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山治,你说的这些事情,听起来确实很复杂。”古今沉思了片刻,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不过别担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忙。鉴于你提到他们和执法机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件事必须要小心谨慎地处理,不能轻举妄动。”
“我一直在想办法,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所以才到处找人帮忙。”山治无奈地说道。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是一名游侠,常年在各地游历。”
“游侠?”山治一脸疑惑地看着古今。
“没错,虽然和佣兵的职业有些相似,但我做事只遵循自己的内心,绝对不会去做任何违背道义的事情。我在各个城邦之间往来,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会伸出援手,有时候也会接受一些报酬,偶尔还会帮商会押送货物,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我……我身上只有几枚铜板,少得可怜。”山治一边说着,一边在衣兜里摸索着,几枚铜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关系,这次我帮你是自愿的,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报酬。”古今爽朗地笑了笑,那笑容让人感到格外温暖。
街头纠葛
就在他们路过庞克的烘焙坊时,庞克一眼就认出了山治,这个让他头疼不已的“面包窃贼”。他顿时暴跳如雷,大声吼道:“山治!你这个小偷!居然还敢在大白天出来晃悠!”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冲出店门,一下子就挡在了山治和古今的面前。
“我……我这次真的不是来偷面包的!我有别的事情!”山治急忙辩解道,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才不管你有什么事!你今天早上还偷走了我给执政官准备的一篮子面包!害得我被执政官大人罚了款!今天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庞克简直气疯了,把一肚子的火都撒在了山治身上。
“山治?这个人是谁?你认识他吗?”古今好奇地问道。
“我……他……”山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清楚,要是让这位好不容易出现的救星知道自己早上还偷了东西,那可就糟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又是谁?为什么和这个小偷在一起?”庞克上下打量着古今,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戒备,“看你也不像是和他一伙的,难道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公子,或者是哪个旧贵族的后代?”
古今的目光在山治和庞克之间来回扫视,心里已经有了数。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叫古今,是一名游侠。山治虽然犯了错,但今天这件事,我愿意替他承担责任。你损失的面包,我会照价赔偿。”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枚铜币,递给庞克,那枚铜币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朋友?哼,别拿这个词来糊弄我!”庞克大声叫嚷着,一边挥舞着一只满是油渍的手,一边恶狠狠地指着山治,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偷的可不是普通的面包,那是用我家秘制香料烘焙的高级面包,价格可不一般!我要他赔一个银币,少一分都不行!”
古今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琢磨。他知道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多人都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真相往往被掩盖在谎言之下。“一个银币?你确定那些面包真的值这么多钱?”虽然心里充满了怀疑,但他还是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银币,轻轻地放进了庞克那沾满面粉的围裙口袋里,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息事宁人。
然而,庞克的贪婪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他的眼神变得更加贪婪,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饿狼。“哦,对了,这小子可不是第一次偷我的面包了,少说也有三五回了!加起来,怎么也得三个银币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了山治一眼,山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古今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一次把手伸进钱袋里摸索着。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三枚银币落入了庞克那贪婪的手中。“这是你要的三个银币,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显然已经对庞克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了。
可庞克似乎还不打算罢休,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哎呀,我好像记错了,应该是十个银币吧?不对,好像是二十个……”
古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他轻轻地拍了拍腰间挂着的短剑,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我劝你适可而止,庞克。别逼我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
庞克看到古今的眼神,心里一哆嗦,知道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哼,小杂种,今天就先放过你。但你给我记住,要是再让我碰到你,我一定让你尝尝断腿的滋味!”说完,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
古今紧紧地握住山治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力量和勇气。山治的手冰凉冰凉的,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古今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害怕,生怕在古今的眼中看到失望和责备。
“山治,我知道你的处境很艰难,也明白你可能是迫不得已才去偷东西。但你要知道,偷窃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你越陷越深。”古今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就像一位慈爱的父亲在教导犯错的孩子 。
“我……我知道错了,古今……”山治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但能听出他心里满满的悔意。
“好了,现在我们来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古今的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有一个计划,也许能帮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你负责去调查那位执法官,我去查那个神秘地址的秘密。你觉得怎么样?”
山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我怎么可能进得去执法官的房间呢?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古今笑了笑,拍了拍山治的肩膀说:“只要我们肯动脑筋,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我会想办法引开执法官,等他离开后,你就趁机潜入他的家里去搜查。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把重要的证据放在外面,他家里应该是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道理是这么说,可做起来太难了……”山治还是有些担心。
“山治,你会不会开锁?”古今试探着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的?”山治惊讶地看着古今。
“哈哈哈哈,”古今忍不住笑了起来,回想起在酒馆里听到的那些话,“刚才在酒馆里,我听到有人说你曾经很轻松地就打开了庞克烘焙店的门,一晚上偷走了好几筐面包。我猜你在开锁方面可能很在行。”
“这……是倒是……但那可是执法官的家啊!万一被发现了,我肯定会被关进监狱的。”山治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他心里就一阵发怵。
“别担心,”古今再次拍了拍山治的肩膀,给他打气,“我相信你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被抓了,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出来,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大不了,让那个罪魁祸首永远闭嘴,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听起来有点吓人……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山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等人,我们赶紧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