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公主凤希念想要出宫并不容易,跟三公主凤希宁不同,皇宫的守卫不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还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所以能让沈天骄为她所用还是一个未知数。
再说许宴回了督监院,先是将安义叫了过来,对着他叮嘱了一番,才让他带了一队人马去找为乔权任办事之人和他手中的账册。
督监院的督查使原本都是嘉明帝手下暗卫营的人,对嘉明帝忠心耿耿。
唯有安义是跟许宴在暗卫营同期出来的,两人共同经历过几次生死,是许宴信得过的人。
交代好了安义,又将林北提到了地牢的刑室之中。
昨日木桩上沾染的鲜血已被清水冲刷了干净,只是浸透在木桩深处的血腥之气挥之不去。
空气浑浊而腥臭。
熟悉的木桩熟悉的人,内阁属官林北林大人又被绑了上去。
昨日里被刑讯过后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但双手双脚被绑紧扯动着伤口又往外渗出血来,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满是不解的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许宴问道:
“许大人这是何意?我昨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难得在乔府没有找到大人想要的东西吗?”
“嗯,找到了,所以现在是来感谢林大人的!”
许宴勾唇浅笑,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把刷子,与普通刷子不同,这上面的毛刷是用铁钉做成的,细细密密却没有一点光泽。
“林大人可知道这把刷子为什么这么黑吗?因为这上面包裹满了人血,人血放久了就是这种密不透光的黑。”
许宴举着刷子在林北的眼前展示。
“林大人可别小看这么一把不起眼的铁刷子,在人身上轻轻一刮便能刮下来一层肉。刮完一下在伤口处泼上一瓢滚开的盐水,再接着刮一下。像林大人这么粗的手臂刮上三五下便能看见骨头了。
林大人可见过自己的骨头是什么样子的?”
许宴狭长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林北,手中的铁刷子也在他身上不停的比划,像是在寻找下手的位置。
“许督主,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求求您,别动刑!”
林北一副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嘴里不停的讨饶。
“是,林大人知道的都说了,可我更想知道的是林大人的消息是如何这般灵通的?
林大人若是能说实话,自然能免了这皮肉之苦,若是不能……”
许宴话音声陡然顿住,手中铁刷敲击在身后的架子上,连敲了三下,才又继续说道:
“这上面还有几十种刑具,我保证能让林大人挨个尝试一下。”
说完这话他出手如电,手中的铁刷贴上林北的手臂“唰”的一声就带下来了一片血肉。
另一只手从铜盆中舀了一瓢冒着热气的水照着刚刚伤口处浇了上去。
“啊!”
血流不止的伤口被热水一冲,立即止住了血,皮肉被烫得变成了快要熟了的白色。
林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热水中加了大量的盐,热水烫过止住了表面的血,盐分也从伤口处渗了进去,皮肉伤、烫伤、盐水腐蚀的疼痛都在侵袭着林北的神经。
只这一样就让他觉得痛不欲生,跟昨日受的鞭刑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滋味如何?我先让林大人尝尝鲜,你要是还不说实话,林大人今天晚上的晚饭便可以吃自己身上烫熟的肉渣了。”
许宴接过身边督查使递上来的毛巾擦着手,冷笑着看向还在痛呼的林北。
“啊~!”
林北发出一声长啸,停下了之前的痛呼之声,目光凶狠的看向许宴,啐了一口道:
“许宴!你是收了乔权任的好处,想要帮他翻供不成?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
就是乔权任偷了奏疏!他怕贪墨杨州赈灾银的事情暴露,所以想隐瞒下杨州流民作乱之事!
他以为杨州太守能靠杨州府兵将这些乱民平定,却不想愈演愈烈,杨州太守上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哦?实话?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将那几本奏疏藏在了书房的暗格里面的呢?还有那账册,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是他授意我帮他偷的奏疏,让我送到他府中去,我在他书房中亲眼看见他收进了暗格,还有那几本账册也是不经意间扫到的。”
“乔权任是户部尚书,心思细腻,你不过是他在内阁的属官之一,他为何会如此信任你?”
“因为内阁的奏疏是由我们这些属官先挑选一番再上呈到几位大人手中,不是他信得过我而是他需要我帮他!”
林北字字句句都想证明自己说得是实话,许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哼!看来林大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许宴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督查使吩咐道:
“好好伺候林大人!留他一口气!”
说罢便坐到了自己虎皮摇椅上。
得了许宴的吩咐,督查使拿起他之前用过的铁刷开始行刑,林北的惨叫声回荡在地牢深处,听的人毛骨悚然。
许宴却已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一般,对着夹杂惨叫声中的辩白之词充耳不闻。
他知道林北说的全是谎话!
嘉明帝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是知道乔权任挪用赈灾银这件事的,甚至就是嘉明帝授意他去做的。
所以乔权任不可能为了隐瞒下此事而去冒险偷窃杨州的奏疏。
林北说的可能也不全是谎话,奏疏应该真的是他偷的,只不过不是乔权任指使的。
那林北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许宴在心中率先排除掉了几大世家的可能性,乔家就是世家之一,六大世家虽偶有冲突,但都有姻亲联系。
利益捆绑之下,是不会轻易下死手的。
宗室之人若是为了除掉嘉明帝的臂膀对乔权任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们应该没有这等实力。
能够悄无声息的将那几本奏疏放到乔权任的书房暗格之中,还要把握好时机,不能太早会被乔权任发现。
许宴的脑海之中浮现着各种的可能性,突然就闪过一个身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难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