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
云锦书愣愣地看着管家,犹豫着没接过来。
管家笑了笑,“也不是说给你的,只是老爷出事之前交代我,如果在他下葬当晚有人来祭奠他,就将这封信交给那个人。”说着,把信往前推了推,“收好吧,这应该算是老爷的遗言了。”
云锦书迟疑了片刻才接过信,想到方才管家说的话,心里不免一惊,“您是说……左大人知道自己要出事?”
提起这个,管家叹了口气,目光哀伤地转向那块墓碑:“老师有段时间天天在少爷的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后来又经常去茶楼棋社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让人跟着,后来就在他出事之前没多久,老爷把我叫到书房给了我这封信,说他如果出事的话,就把信交给晚上去祭奠他的人,如果没出事,这封信就让我自行销毁。”
“那……这件事夫人知道吗?”
管家摇摇头,“老爷叮嘱过我,谁都不能说。”
云锦书垂眸看着手中的信,手微微捏紧,现在她更加有理由怀疑左大哥的死,与她复仇的事有关。
因为他肯定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事,她一定会在没人的时候来看他。
这样就能确保这封信到她的手上。
这里面的内容,或许就是他真正的死因。
思及此,云锦书抬头要问问管家,谁知下一秒就看到管家嘴角流血,冲着墓碑温和地笑了笑,随后倒地。
“管家!”
云锦书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脖颈和鼻息,可是晚了,他已经死了。
看着管家青紫色的唇瓣,她掰开他的嘴,里面还有一颗化开的毒药。
风中不知传来了谁的叹息……
云锦书把信收好,又将管家的遗体拖到旁边,这样明日就会有人发现。
她双手合十朝着管家鞠了躬:“希望您来世还能遇到左大哥。”
怕是在得知左锋要出事的那天起,管家就已经做好追随主人的准备,只等下葬后将信交给该交之人。
回去的路上云锦书的心情都沉甸甸的,她回到房间才把信拆开,上面只有寥寥的几句话——我已经找到关键的线索,等我从石城回来定能有好消息,在这期间,帮我照顾好你嫂子跟轩儿。勿念。
没有指明是给谁的,也没有说他去石城具体要干什么,可云锦书看完就知道这封信是给她的。
看着熟悉的字迹,她的鼻子发酸,眼眶发胀,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打湿了眼前的信。
字迹在泪中晕开,她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住,将脸贴在信上泣不成声。
……
两日后,云锦书接到了圣旨,委任她为皇城司的验尸官,在她上面还有个李淮安李老先生,年过半百,做了一辈子验尸官,现在年岁大了想告老还乡,可他又没有徒弟,在听说了云锦书的事后,就往后挪了行程,打算再留三个月,将手头的活计都交给她再走。
“锦书见过老先生。”
仵作这一行向来是人丁稀薄,更别提传承了。
眼下有个好苗子在他面前,李淮安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用这么多礼,日后我们还要接触一段时间,你放心,老夫定将身上所学全部教授于你。”顿了顿,他话音一转:“不过你是老汪的徒弟,剖验那些你在行,我这边唯一可以教你的,大概就是甄别各种毒物和药材。”
这下轮到云锦书激动了,“真的吗?”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骗你不成?”
见云锦书是真的想学,李淮安心里松了口气,他多怕人家看不上他这点活计,又十分欣慰,天赋加肯学,这个孩子未来肯定能成才。
“那锦书先谢过老先生,您放心,我一定认真学不会辜负您这番好意。”
毒物和药材一向是她的软肋,尤其是毒物,她对这方面研究很少,了解的大部分都是人们常中的那几种毒素。
稍微冷门一些的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李老先生会愿意教她,这让云锦书愈发觉得自己来皇城司当差是正确的选择。
……
从皇城司出来,很远就看到了一支接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云锦书忽然想到今日便是云锦瑶跟三皇子成亲的日子,她太大意了,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她竟然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霍殇穿着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边走还一边向两边的百姓招手,他后面有人还在给百姓们发红包,乐的那些百姓都齐齐跪地高喊“三皇子万福”之类的话。
云锦书站的比较远,红包没发到她。
霍殇骑着马很快就从她的前面走过,她一直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霍殇的眼睛刚才在她的身上停留过。
队伍缓缓离开,那些舍不得红包的百姓纷纷拉着自己的孩子追了上去。
这种大事,想必云府也会派发一些红包出来。
云锦书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会儿,随后才朝着云府走去。
此刻的云府面前早已门庭若市,不停地有马车停在门口,云海和云锦瑶的生母王氏站在门口笑脸迎接。
云锦书远远地看着,除了四皇子外,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和六公主都着便装来了,不知道霍西楼什么时候出现。
正想着,她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停在云府面前。
霍西楼来了!
只是来参加婚礼的他,竟然穿着一身黑色锦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金边腰带,就像是奔丧一样……
云锦书微微一怔,他这是要干什么?
跟云锦书同样反应的还有云海和王氏夫妇,他们本来就对霍西楼能来感到十分意外,现在又看到他那身衣裳,脸色更加难看。可毕竟来者是客,霍西楼又是皇子,他们根本不敢怠慢。
“恭迎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
霍西楼表情淡淡地看着给他行礼的夫妇俩,脸上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
“今日是云府大喜,云大人不必多礼。”
“谢过四皇子。”
云海给王氏使了个眼色,随即自己让开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对霍西楼说:“四皇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