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震惊住，眼神跟射线似的唰的直接扫向于秀秀。
见她脸不红心不跳，面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平静的像是那话不是出自她口。
蓦地，众人转开视线，他们刚刚一定是幻听了，没错，肯定是。
正当他们这么想，于秀秀喝了口茶，再度开口：“讲真的，我那话没开玩笑，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什么话？大家脑子一时短路想不起来，待看到于秀秀直盯着林树时，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让老两口跟着一起走那句啊。
！！
她真说了那话，所以不是他们幻听，她是真的想要两老跟着一起上县城，跟着他们一起，亦或是定居县城。
除了于秀秀一家从林友家在哪他们就住哪能知道，他们以后一定不会定居潼县，其他人一直认为潼县就是他们以后后半辈子所住的地方了。
林树听到儿媳妇两次询问，直接沉默住，他内心真的很想一起，小儿子一家也要走，他们一家也要走，就留了他们两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家伙在家。
但是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不能帮上一点忙，他们去了，肯定会成为儿媳妇的负担。
但要是直接开口拒绝，他真的真的不舍……不舍长久看不到小儿子一家，更不舍孙子，他那孙媳也有了身子，过不久就会有暖糯糯的重孙小包子……
林树想的眼一热，整张老脸憋的发红，纠结的神色不用细琢磨都能一眼看透，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支吾道：“等你婆婆出来，我们吃饭的时候再商量商量吧。”
语落，这话题就算是暂时止住了，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林友家刚刚还灿如星辉的眼眸变得有些暗淡。
要是阿爷阿奶能跟着他们一起去潼县该多好，他放学回家不仅有阿娘，大哥，嫂子……还能随时看见阿爷阿奶了。
……
一会儿后，林老太太端上最后一盘菜，在围裙角擦了擦手啊，看着团圆和气坐在一起的儿子儿媳孙子，老脸笑成菊花，喜气道：“大家快吃～多吃点，别客气。”
“阿奶也快坐下一起，就坐友家旁边～”林友家热情邀请她。
闻言，老太太笑的更加开怀，应了一声，直接走到小友家旁边坐下，还顺带捏了捏他细皮嫩肉的小脸。
林树一直想着刚刚于秀秀说的那话，吃饭有些心不在焉，林老太太坐下后不久就发现了，终于在林树又一次挑空并嚼着空气时，她直接放下筷子，担忧看向他。
林老太太动作并不大，只是大家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老两口身上，因此在林老太太放筷子的瞬间，大家默契的停下手中的其他事，纷纷看向他们，嗯，除了王玉兰。
其他人什么反应，林老太太管不着，她只是觉得自家老头子今天这态度有些反常，连吃饭都心事重重。
“说吧，你咋啦，刚刚你一直在吃空气，你晓得不。”林老太太和他同吃同睡几十年了，不怕话糙，说实在的，老头子屁股一撅，她就知道是想放屁还是拉屎。
林树放下筷子，眼神盯着林老太太，又抽空看了眼于秀秀，嘴唇蠕动几下，又止住。
林老太太久久等不到回答，脾气上来了，拔高了声音呵斥道：“咋啦，你看秀秀干啥，啥话还不能给我说？这大热天的别逼我发火，到底说不说。”
眼看林老太太急了，林树也不再憋着，给林老太太递上一杯凉白开后，才娓娓道来：“也没啥不能给你说的，嗐，这不是先头和小孙孙聊天，他说去了潼县读书，不一定啥时候回来，我没忍住，就稍微大声了点，将内心的不舍说了出来。”
林树看了眼老妻，才又接着说：“儿媳妇儿就听到了，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不，问我们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我就说等你出来跟你商量过后再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走哪儿去，林老太太头脑稍微一转就知道说的是潼县。
她沉默住，没开口，手里的杯子也放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想知道她是什么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好一会儿后，见林老太太还没做任何表态，林树垂眼看她，轻声问：“老婆子，想啥呢，愿意咱就跟着一起去，不愿意咱就不去，就我们两个作伴，在这红柳村。”
又想起什么，林树补充了句：“你啥时候想孙子了，想儿子儿媳了，咱俩就坐车去县城看他们。”
林老太太闻言，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将话都说完了，我该说啥。
林树读懂了，他鼓励她道：“老婆子诶，你尽管说，不管啥结果，总有我陪你，去不去他们也不得强求，儿媳妇都说了，全看我们自己的意愿。”
于秀秀朝着看她的林老太太点了点头，“嗯，公公说的没错，全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林老太太张了张嘴，小声喃喃道：“你们是去做大事的，我们两个老东西跟着去会不会增加负担。”
林老太太声音极小，但线下都在等她的回答，空气里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因此这话清晰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于秀秀声音淡淡但格外坚定：“不会。”
林友国也补充了句：“阿奶，真不会，“阿娘的生意都是对方自己找上门求着合作的。”张叔，对不起了＞人＜。
另一边张本良，啊切、啊切，奇怪，谁在念叨他。
林老太太已然有了决断，可还是有些纠结，“我们大字不识，帮不上你们啥忙，去了也是天天耍起，这样也行？”
“嗯，行，其他都不用管，只用说你们俩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去潼县就行。”于秀秀这话将林树老两口的后顾之忧彻底击得粉碎。
于是，林老太太和林树对视一眼后，看向于秀秀，带着悲凉又暗含激动道：“我们去！只要一天你们不嫌弃我们老两口，我们就一直跟着你们了。”
说完，林老太太整个人放松下来，至从老大走后，家里其他小辈就成了她和老头子最后的牵挂。
要是他们都走了，这村子就没啥值得留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