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丁卯脸上还有不舍,虔诚立又道:“我若不能尽快解决苍魂珠中凝聚的邪气,只怕到了帝都也难以相助你们,昨日妖气震动之时珠中邪气又得增强,我想还是再寻得一处阵眼方为妥当!”
柳丁卯还想辩驳,却听段玉良道:“丁卯不必再说,我看虔公子之言不差,眼下我等就兵分两路。你我与金老头子先回帝都重组玄机堂,虔公子和龙姑娘去南番国寻找朱雀的下落,等到他们回到帝都时,正好是我们重整旗鼓的时候。这样一来,两边各不耽误。”
说罢,段玉良看着虔诚立道:“此行南去你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如遇不解之事就速速相报于我。”
虔诚立道:“大人放心,此前已得大人与青柳前辈指点,我已知晓修行之法,若是再有唐突之举,岂不是玷污了大人帝师之名!”说着微微一笑,看着段玉良。
段玉良也看着那双清澈的明眸,乌黑的眼珠里燃烧着无穷的斗志,正是他所期盼的模样。如今他们再度分别,不知再见之时,这小子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柳丁卯看着他们二人深情对视的样子,不免有些难过,自己的一片忧心在他们眼里好像根本不值一提。虔诚立拍着他的肩膀道:“丁卯兄,此去帝都路上段大人的安危就由你多多操心了,等我从南番回来之后,你我一起并肩作战,彻底扫去那些存在人间的邪妖鬼怪!”
柳丁卯面上虽然开心振奋,心中还是忧虑重重,段玉良见状又安抚道:“放心吧,这一路上不会有事的,我早已传信帝都,他们一定会有所准备的。”
柳丁卯默不作声,看着虔诚立斗志昂扬的模样,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虔诚立眉毛跳动,面露笑颜,道:“既然去向已定,我们就先行一步,你们在帝都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段玉良白眉一展,露出笑颜,道:“本官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远送,我在帝都等你的消息。”
“好!”虔诚立仰头望天,高呼道:“再会咯!”
说罢就和龙女二人离开了管制府,柳丁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灰溜溜的回到了屋子中。段玉良看看失落的柳丁卯,再看看远去的虔诚立,面上虽然表现的轻松,心中却还是忧心不减,他只觉得帝都之中的情形并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李宏毅轻易的放纵李承乾出宫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等到午时段玉良把手头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就叫来柳丁卯和金胜光,三人准备踏上前往帝都的道路,向着那座繁华神秘,暗流涌动的北宁城而去!
宽阔的道路向前延伸,两旁的杂草肆意生长,高飞的百灵鸟划过湛蓝的天空,阳光所到之处都是盎然生机。轻快的马蹄踏过黄土地,扬起的尘土落在翠绿的枝叶上,去往帝都之前段玉良还是放心不下西舟山的事情,拐道来到西舟山脚下。
段玉良用手遮在眉目之上,抬头仰望着最高的望川峰,葱绿的山头安稳的坐落在群山簇拥中,满山的绿色看上去格外清新悦目,山间的凉风吹来,身上不觉打个冷颤。
密林之中人影晃动,见到段玉良前来,蹲伏的守卫急忙上前参拜。段玉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大动,否则暗哨的位置都有可能暴露。走过一段大路,再往上走就不能再骑马前行,弯曲的小路只能容下一人行进。不是上山的路只有小路,而是段玉良可以选择这种道路上山,这样方便自己观察言文悦的布防是否严密。
一路上段玉良仔细的巡察周围的状况,一草一木间都不轻易错过,柳丁卯看见他如此谨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比言将军更懂军事管理啊?”
金胜光跟在后面“噗嗤”地笑出声来,段玉良转身瞪了一眼柳丁卯,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拿我开玩笑了?”
柳丁卯憨厚的一笑,道:“这不是看大人近日来有些烦躁,想要说些笑话来开心一下。”
段玉良哭笑不得的道:“你呀你,真是够笨,拿自己的上司开玩笑,不怕老夫给你几个大板子?”
柳丁卯暗暗的垂头,不知如何答复,心中念道:哎呀,看来自己还不是不要随便开玩笑了。
被柳丁卯这么一说,段玉良倒是不像刚刚那般谨慎,加快脚步走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腰处的营寨,这里距离言文悦的大帐还有些路程,不过此刻段玉良眼前已经出现一位身穿铠甲,腰背直挺,意气风发的老将军。
言文悦站在营寨门口,看着气息不稳的段玉良,苍白的发丝下一张枯瘦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中不知道藏了多少忧虑,一月多不见,他竟又苍老许多。比起现在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倒希望段玉良的酒葫芦从不离手。
段玉良站稳脚步,缓息几口,看着眼前风采不减当年的言文悦,欣慰的一笑,道:“好家伙,这简直就是言五郎重上沙场啊!”
言文悦微微一笑,回应道:“你这老头子,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讥笑我。”
金胜光悄悄拍拍柳丁卯的后背,轻声道:“这样的玩笑才能让人开心。”
柳丁卯双目瞪大,有所感悟的点点头。
言文悦闪身让开路来,引着他们到帐中坐下。他知道段玉良此次来到西舟山不会久留,所以听到山下有消息传来时就在这里等候着,案桌之上也准备好了简单的酒菜,多年老友再次告别,未免叫他心中难过。
言文悦端起一杯酒,缓缓道:“不能和你一起回到帝都实在有些遗憾,略备薄酒以示敬意。”
段玉良没有端起酒杯,双目盯着桌上的清酒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心意我领,但是这酒先给你留着吧。”
言文悦看着段玉良,虽有失望但能理解,淡淡道:“好吧,等到你我再见之时,再把这些日子缺的酒都补上!”
段玉良道:“本来不想来这里给你多增忧愁,可我不知道是怎的,就是拐着道来了这里。”
言文悦道:“你是放心不下西舟山吧。”
段玉良微微一笑,面色忽又变得严肃,道:“倘若西舟山有失,我的老友可是首当其冲,我怎么能不来多看一眼。”
这话一出倒是显得言文悦刚刚的玩笑话有些狭隘之意,那张肃穆的脸上增添了些许歉疚,猛地灌下一杯酒后,言文悦正色道:“你放心,只要我言文悦在,西舟山的事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心头之忧!”
段玉良忧虑道:“我不是怕你疏忽,只是段良成那人过于阴险,难保不准他还有什么歹毒的计策留在后手。”
言文悦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山中的情况目前仍是平静无事,可是前几日从这里窜出的妖怪尚未寻得踪迹,这是他的失职,现在却要段玉良来解决了。二人之间忽然就没了话语,帐中沉静的像一片无人之境,均匀的呼吸声淹没在微弱的山风中。
又简单的寒暄几句,段玉良三人再次上路,这一次他们中途没有停留,一鼓作气的向着帝都北宁行进。所经驿站早已准备好一切,他们一路向东就到了北宁城外。
晨雾之中喧闹的帝都还在沉睡,旭日东升之际,漫天的赤红染透了东边天色,宏伟的城墙围绕在万间房舍之外。迎风而起的红旗舞动身姿,墨色的大字远远可见,森严的卫士站立在城头上,任凭露水从红缨上落下。
庄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一队卫士整齐的从门洞之中跑出,不等段玉良说话,已见他们各自分列开来,一条宽阔整洁的道路出现在他的眼前。高公公从军士之后踏着碎步走来,走到段玉良面前,行礼道:“段大人,陛下已在玄德门等候多时,还请大人随我前去。”
段玉良看看跟在身后的金胜光和柳丁卯,道:“还请公公先将我这二位朋友安置,他们初到帝都莫要坏了城中安宁。”
高公公抬头看着面色黝黑的柳丁卯,那一副怪异的容貌着实让他心头一震,再看看面容慈祥的金胜光,双眸之中透着一股清冷的傲气。根据多年的经验,他已知段玉良带来的二人并非凡人,若是随意在城中走动只怕是要惊扰了守护在城中暗影护卫,随即应声道:“好吧,请二位先随我来。”
柳丁卯和金胜光与段玉良对视一眼后,下马跟着高公公来到城门之内,只见高公公安排一人带领着他们向里走去。段玉良看到他们有了妥善安排之后,也接着进了城门。与高公公相视一眼,二人一同向着皇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