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救了。”
陆昭菱看到那七八个人之后神情也板了起来。
吕颂等人听到了她的话,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大师姐,连你都救不了了吗?”吕颂问。
陆昭菱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他们已经病入膏肓,而且,应该还吃了不好的东西,救不了。”
“他们病气这么重,会传染人。”
“小满兄弟过去了,会不会被传染上?”吕颂一惊。
“青木,你们过去把围观的人群驱散。”陆昭菱说。
她也快步朝着那些人走去。
小满正在问明清楚。
他虽然是守城门的兵,但是城里要是有什么异常,人群聚集,他也是要管一管的,免得闹出了什么大事。
在跟他说话的是一对父女。
小满是知道他们的,这是孙家商行的管事甘洪昌,还有他的女儿甘珍宁。
但是他不熟而已。
甘管事这会儿又愁又气又急,甘珍宁扶着他,也是很气愤又很无措。
“官爷,你来评评理,这两个人,”甘管事指着跪在前面的两个男人,语气都急得颤了起来,“半年前,他们在我们商铺里做事,但是手脚不干净,偷盗了商铺里的东西。”
“被我们发现之后,本来是要报官的,但是这两人当时苦苦哀求,说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他们被送入大牢,两家人都要过不下去了。”
“可是他们偷盗的东西已经转手卖了,我当时清点了一下,足足二十两银子呢!”
甘管事气愤地说,“他们求着我放过他们,但是又赔不起银子。”
“最后我去他们家里看过,确实是穷,那些银子他们早就办了吃穿的,花掉了。”
“我自认倒霉,自掏腰包,补上了这二十两的账。”
“但是这样的人,我自然也不可能再留下他们,所以就把他们二人辞退了。”
小满听着甘管事的话,点了点头。
“你倒算是好心。”
他看了那几人,顿时就嗬了一声,被他们的模样吓了一跳。
因为这几个人,现在都是面黄肌瘦的,眼圈还发黑,嘴唇白中带灰。
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染了多少脏水,都是黑一块黄一块的。
有老人,有两个半大小子。
但都是这副鬼样子。
他们的头发也都油腻腻的,又看着枯黄枯黄的。
“那他们现在是在这里做什么?”
甘管事气得不行,“半年前,我就把他们二人赶走了,当时他们还跟我放狠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半年来他们也没有再出现,结果今天他们突然就带着家人过来,说他们两家人都病了,没银子看大夫,没银子买药,也没得吃饭!”
“说是因为我当初把他们赶走,才害得他们现在过得这么惨,让我负责!”
甘管事气得胸口都在起伏。
甘珍宁赶紧说,“爹,你别太生气了,你身子也不好。”
“还有这种事?”
小满还要说什么,吕颂已经在叫他。
“小满兄弟。”
吕颂快步过来,伸手来拉他。
“你先去忙你的,这里的事情就别管了。”
那几个人的病气太厉害了,大师姐都说没救了,小满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只怕是要被传染。
小满有些纳闷。
“吕颂哥,这事,也不能不管啊,这几个人......”
他也是个疾恶如仇的,要是事情如甘管事所说,那这两家人就是无赖啊,这是要强赖上甘管事啊。
“他们病了。”
吕颂压低了声音,“你之前不是说城里有不少人病了吗?现在看到他们这样子,你还不怕?”
小满又看了看那几人。
他哪里看不出来他们病得厉害?
“我是这束宁城的兵,是得管的。”
要说怕,哪有不怕的?
但是现在大人还没说不许任何人入城,也没有强制病了的人不得出门,那他们身为官兵,还是得维持一下秩序啊。
“那你让围观这些百姓都散了。”吕颂见他不听,立即就换了个办法。
这个倒还真是小满该管的。
青木等人现在穿着普通的服饰,去驱散那些百姓,他们也不怎么听。
“都散了散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天色都黑了,还不都回家去!”
窦满立即端起了官差的威风,过去驱人。
这些百姓才都有些惧怕地散去。
在他们散开的时候,陆昭菱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了过去。
在看到了其中两个妇人的时候,她顿了顿。
殷云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即明白。
他举步朝着那两个妇人走去。
“二位大姐。”
他拦住了那两个转身要走的妇人,温和地喊了一声。
两个妇人一抬头,看到了这么温文尔雅一俊公子,对她们翩翩有礼地招呼,顿时眼睛都是一亮。
“公子叫我们啊?”
“是的,在下刚才经过,见二位大姐一脸和气,想来是顾家勤劳之人。”
所以呢?
两个妇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茫然。
殷云庭拿出了两道平安符。
“在下觉得,像二位大姐这般的人必然是家中主心骨,所以,二位的平安康宁便是顶顶重要的。”
“哎哟,公子真会说话,我们就是寻常妇人......”两个妇人都有点羞了。
她们都是家里的主心骨?
她们是最重要的?
“二位大姐可莫要看轻自己,一定要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两道平安符,是在下从极为灵气的尊一观求来的,一道本来是一两银子。”
“但是我与二位大姐有缘,想将此平安符转赠二位,一道只收一半价便可,主要还是希望二位安康。”
陆昭菱看到大师弟收了银子,卖了符,便收回了目光。
好在,他们来得正及时,这事可能还没有闹腾太久。
甘管事见围观的人都被驱散了,心松了一点。
那两个带头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横着脖子叫了起来。
“以前孙家商行的规矩是,入了商行,生老病死,主家都不会不管!”
“我们现在病成这样,来跟主家讨银子治病,有什么不对?”
“以前说得好好的,我们还逢人就说孙家主家仗义,现在就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