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答应你的条件?”叶冰睿转过头和顾长河大声嘀咕,“我们刚才有答应过什么条件吗?”
顾长河如实说:“没有。”
吴秀秀一拍桌子:“你们什么意思?合起伙来骗我吗?”
这一下引来不少人侧目,叶冰睿提醒道:“优雅,优雅。”
吴秀秀眼神向周遭瞟了瞟,然后安静下来:“你们哄骗我把合同签了,然后又出尔反尔?”
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人很想知道她要提的条件是什么了。
叶冰睿问:“吴同志,你老是让我们答应你的条件,可这条件到底是什么你也不说,那你让我们怎么答应呢?”
吴秀秀不想承认这样的低级失误是自己造成的:“条件就是,我想让顾同志在我的同学会上假扮我男朋友。”
让一个新婚之人假扮自己的男朋友,这是什么毛病?
叶冰睿费解道:“吴同志,我希望你能清楚,你刚一开始说的是有一个请求希望我们答应。后来签了合同又改口说是条件。你不觉得自己前后逻辑错了吗?”
未等吴秀秀回复,顾长河眼中的不耐愈甚,他冷声道:“吴同志,我不知道你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是因为什么,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今日我们双方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中间人去办,吴同志自己也可以找好委托人。”顾长河携叶冰睿站起来,微一点头,“告辞。”
“站在!顾长河,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吴秀秀怒道。
“关于你是谁这种问题不应该问我吧?”顾长河反问道。
吴秀秀冷笑一声,准备把自己的身份搬出来吓死人:“我是……”
“无论你是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顾长河说完这最后一句,便不再多留。
从茶馆出来后,叶冰睿和顾长河先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
点了些当地特色美食后,二人便等待饭菜上桌。
叶冰睿从窗户里眺望四周的景色,看了会儿后便将视线收回来:“老公,苏城我们逛的差不多了,要等房子和商铺的事情处理完再回去吗?”
顾长河自然能看出女人的兴致缺缺:“不了。一会儿我们去买票,看能买到什么时候的,就什么时候回新沂吧。”
叶冰睿点点头:“这边的事情得找个靠谱的人帮着处理。”
现在这个中间人也太不靠谱了,找的什么买家。
“嗯,把原来那个换掉。”顾长河认同道,“奚叔说他在这边有熟人,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什么靠谱的人推荐。”
说话间饭菜已经入桌,两人正准备开吃,一个卡点良好的人再次出现,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不是特意来蹭饭的。
“顾同学,好巧。”是习蕊蕊。
“你好,我是叶冰睿,你是我老公原来的同学啊?”叶冰睿伸出手,那人却不握。
怎么,他们这里的见面习俗不是这个流派的吗?
叶冰睿耸耸肩,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顾同学?”习蕊蕊继续柔柔弱弱,但死犟地非跟不搭理她的人说话。
顾长河像是把这个人的声音自动屏蔽了般,不仅没有回应,还给叶冰睿夹了菜:“慢些吃,每次都吃这么快,吃不了几口就饱了。”
“是不是觉得我不慢慢陪你很失落呀?”叶冰睿用筷子小幅度隔空点了下男人。
“是,想让你陪陪我。”顾长河温柔笑笑,并不否认,“或者,我尽量吃快些。”
“别了吧,你细嚼慢咽挺好的。”叶冰睿眼珠一转,“要不,我把饭量练大些?”
顾长河笑出声:“也好。”
两人之间的亲昵玩笑让被冷落忽视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她唇已无多少血色:“顾同志,我有话和你说。如果你心中有怨,也可以一并同我说了。是我该的。”
叶冰睿真是服了这女的,确实也是该的。
刚才有人同她说话,她不理,现在没人理她了,她又拿帕子沾眼泪。
习蕊蕊边沾边说:“叶同志,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话同顾同志说。”
叶冰睿觉得,像顾长河这样在外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真的十分管用,不仅不用浪费口舌,还能让自己不愿意打交道的人觉得自己好酷。
可她就不一样了,她遇到这种事按捺不住多久的性子,非得让不知进退的人自作自受,然后此后再看见她都不敢招惹才行。
“习蕊蕊,我不觉得我同你之间有什么话可说,我心中也没有什么怨,我也不会去怪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没想到是护妻的顾长河率先忍不住开口了。
“当年我去找苏继东,只是因为看不过,并不是因为被欺负的人是你。”顾长河直言道,“那时我还生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做事多有冲动,但是现在不会了。如果再遇上同样的事情,我会采用更成熟的做法。”
“那你原先对我就真的一点心动都没有吗?我不信。”习蕊蕊不甘道。
“也许也有过好感吧,但那跟我看到一篇不错的文章,或者听到一首不错的歌曲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区别。”顾长河希望自己此次能将所有一次性说个明白,能让眼前的人不再抱有无谓的执念。
他看过去:“但是习蕊蕊,现在的你,和原来差别真的很大。我如今见到你,只有厌烦。”
最后一句话砸下去,习蕊蕊已如浮萍般脆弱无依。
也许这句话过于残忍,但只有这样,习蕊蕊才能够清醒明白。
她才能够真切地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如她误解的那般,不是在赌气,不是在故意,他是真的不在意,真的,觉得那段往事与自己无关了。
习蕊蕊撑住桌角,咽下上涌的血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你肯送我去医院,肯听我话去看你外公,是因为心里多少还有我。可是没想到,竟从一开始,你我对彼此的感情就是不一样的。”
这风格太明显的说话腔调让叶冰睿虽不舒服,可也不好意思再说句重话。
“那个,习同志,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你要不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叶冰睿发誓,她很少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话的。但可能正是因为她温柔用得少所以不得其法吧,被她温柔对待的人眼泪流得更凶了。
“家?我哪里还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