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雀见自家娘娘出去溜一趟,带了一大批布回来。
“娘娘,您买这么多布,就算都做成新衣服,也穿不完啊。”
池辛夷嫣然一笑,手指划过布匹,确实是好东西,“傻雀儿,这些布不是用来给我做衣服的,是要卖的。”
银雀惊讶,“卖?卖到哪里?城门开了吗?”
“城门开不开跟卖东西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天蚕丝只有城中的那些夫人和小姐最喜欢买啊。”
在银雀的认知里,这天蚕丝除了供给宫里,就只有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会买了。
如今城门一关,这天蚕丝完全没有销路了。
“本宫不卖她们。”
银雀跟在池辛夷身后边数布匹的数量边在本子上记录,除了天蚕丝,还有一些高端的绸缎。
银雀低声嘟囔,“但是这些布都不便宜啊。”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银雀多少也能猜出池辛夷的几分想法。
她说不卖城中的贵小姐,难不成是想卖给现在围场里的夫人们吗?
但是那些夫人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啊!
娘娘这笔生意不会要赔了吧。
“本宫统计好了,你把这批布先拉回帐中。”
银雀见她又戴上面纱,一跃上马,连忙追着,“娘娘,您又要去哪儿?”
“本宫去找人,你去歇着吧,不必担心我。”
大雪下了两日才停,厚厚一层积雪堆满道路。
马蹄踏进厚雪,发出沙沙的声响。
很快她就到了下沙村。
还没到村口,她就看见了村口的那抹身影。
青色吸睛,立于雪中,更加明显。
池辛夷眼底泛起笑意,他果然跟从前一样守时,说好午时一刻见,他竟比午时一刻还早半刻。
边想,她边拉紧马绳,本想加快速度赶到他身边,突然听见一声马啸,接着她感觉自己的重心脱离马鞍,朝地上摔去。
路上的大雪还没扫净,老马一脚踢到石头上,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池辛夷猛地一颤,闭上了眼。
她以为自己会跌进雪里,没想到这雪竟这般软。
就跟棉花一样,还暖暖的。
一声轻笑传入她耳中,“辛儿果然还是以前的辛儿,这般马虎。”
池辛夷猛地睁眼,对上那双澄澈的眸,脸颊火辣辣。
她竟跌到了他的怀里!
平整的雪地里赫然出现两大块。
“这只是意外。”
她立马从他怀里抽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身上的红袍还有几处沾了雪,淮安凑近,替她拂去衣袍上的雪,又替她梳理弄乱的发梢。
当池辛夷那张鹅蛋小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情不自禁被她那双妩媚的凤眸吸引。
一时间,竟有些迷失神智。
还是她开口,提醒他回到现实。
“我的面纱不见了!”
“许是刚才跌下马时,掉到哪里了。别急,我帮你找。”
淮安刚打算弯腰,却被她拉住袖子,“算了,面纱也是白色的,掉到这雪地里很难找。再说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光浪费时间找这个东西,走吧。”
“你不带面纱,要是被人认出......”
“没事,不带面纱我还有其他办法,不会被人认出的。”
淮安带着她到张太医的住处。
张太医一见她,立马下跪,\"臣参见娘娘,不知娘娘光临臣的寒舍,有何贵干?\"
“本宫想在这里做笔生意,劳烦张太医帮一下本宫”
“娘娘在这里能做什么生意?这里的人世代靠种地为生,赚不了几个钱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进宫讨生活了。
池辛夷却笑而不语,只让淮安把货拉上,等会儿跟张太医施药的摊子摆在一起。
张太医虽不懂这做生意的事,但他自小就在村里长大,村里人的消费水准他是知道的。
平日买点油盐酱醋茶都要斤斤计较,怎么会买这么高档的布呢!
贵妃娘娘太异想天开了。
池辛夷却不觉得,她同淮安讲,“我们今日只需卖出一匹,明日后日才是买卖的高峰,等明日后日我们再把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今日只卖这些普通的布料就成。”
张太医终于忍不住了,劝了一句,“娘娘,来取药的人根本买不起这么高档的布,您这生意是不是做的有点太不着边了。”
“无妨,就算赔了本宫也能付的起这钱,本宫只是想尝试些新的赚钱方式。”
等回了宫,到处都需要用钱。
她也不能单等着舅舅给她送钱,倒不如趁还没回宫,多拓宽点赚钱的道路。
她前两日同淮安提过一嘴,淮安自然无条件配合她。
“你只管做,就算做错了也没事,有我在背后替你拖着呢。”
“川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帮我收拾残局。我现在做事都是经过精打细算的,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你不用担心我。”
见她这般笃定,淮安也放心了。
他从前就知道她的志向不会被女戒和规矩束缚,她前辈子被后宅困住,后半辈子被后宫限制,他当真心疼她。
就连出宫喘息的时间,也要想尽办法替自己铺路。
淮安替张太医分完药,余光时不时的瞥向旁边的摊位,过去一个时辰了,依然没有客人来。
只见她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摊位旁继续看医书,淮安走过去替她斟了杯茶水,含情的眸在她脸上细扫,“别太累了,有事可同我讲,就算我不懂,也能替你打打下手。”
池辛夷合上医术,扬起脸冲他粲然一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便不累。”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就撩红了他的耳朵,“这还在外面呢。”
她却得寸进尺,“在这种地方,有谁能管我们呢。回了宫处处都是眼线,倒不如在这里自在。”
刚说完,她突然敛收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喊了声,“川哥哥。”
淮安背脊一紧,“怎么了?”
“倘若有朝一日,你替父伸冤成功,就带我出宫吧,我们寻一处世外桃源,生两个孩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