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将赵总迎到主位就座,赵总直摆手,望一眼西施,再对着阿洁和我,说道:“今晚,你们是主角,我来给你们服务的。听我的,你们坐主位。”
我们仨哪敢坐主位,只一律找理由推却。
赵总略一思吟,朗声道:“要不,掷骰子?”
我不善饮,也跟着曹超去过酒吧,知道掷骰子是喝酒时的配器,玩着游戏,以助酒兴。可现在,饭还没吃一口,酒都没见着呢,赵总怎么就要求掷起骰子来。
我正在猜测,梅小姐已经拍掌欢呼:“好呀,好久没玩过骰子了。”
说话同时,梅小姐已经示意服务员去拿骰子。
服务员微微一笑,转身,从碟柜里取出一盒骰子,递给梅小姐。
原来,房间里的设备一应俱全。
看来,赵总应该是这家酒店的常客。
梅小姐举起骰子,问赵总:“要不,请赵总给我们打个样?”
赵总挥挥手:“小梅,这你就不懂了。今天,他们都是尊贵的客人,肯定让客人先来嘛。”
梅小姐瞅一眼阿洁,却把骰子递给我:“请范老师带个头。”
我接过骰子,嘴里说道:“折煞我也,叫我小范就好。”
这时,赵总插话道:“怎么能叫小范,你可是名副其实的范老师啊。”
赵总一说,其他人跟着叫好。
我嘴上喊着过奖,心里到底有些舒坦。
接过骰子,我一边摇,一边想,千万别让我掷到大数字。
摇了几下,摆在桌上,过了三秒,拿开盒子,一个五点,一个一点,加起来六点。
点数不大,我稍稍松了口气,顺手盖住盖子,将骰子推到阿洁的座位前。
阿洁倒随意,站在原地,握住盒子,轻轻摇了几下。
打开,两个四,共八点。
接下来,便是西施。
西施接过骰子,称自己没玩过,没掷过骰子,大家别笑话她。
梅小姐斜视着她,似乎对她的讲话半个字都不相信。
赵总倒和蔼,一脸慈祥地说:“只管摇,没摇过骰子的人,初次摇骰子,往往最出彩,看好你哦。”
西施将骰子放下盒子里,摇着摇着,却摇落一粒掉到了桌子底下。
若在正规场合,出现这种情况,是要算输,或者罚酒的。但一则,摇骰子只为了尽兴,二来酒菜都没上呢,总不能罚喝一杯茶吧。
西施弯腰去捡骰子,骰子滚到了桌子中央,西施只能钻进去,又钻出来。
待她捡起骰子,头发自然乱了,脸上有些微微的红艳,嘴上说:“真不好意思。”
这时,我看到阿洁别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装什么装啊。”
只是,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西施身上,自然,没发现阿洁的小心思。
西施重新摇摆,轻轻揭开盖子,上面显示,三点和二点,共五点。
大家都在喝彩,我心里却说:“哈哈,所谓三心二意,这不就是嘛。”
轮到梅小姐的,她倒落落大方,从拿骰子的姿势,挥舞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她是老手了。
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她摇出一个一,一个二,共三点。
赵总最后出场,他不慌不忙,接过骰子,脸上含笑,不经意地在桌上随手一动,然后,定住骰子盒。
正欲打开盒子,梅小姐建议道:“赵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赵总笑:“小梅请讲。”
梅小姐说:“别开,大家先猜一猜,好不好?”
赵总笑着点头:“尽管猜,放开猜,猜中有奖。”
众皆愣怔,不知所以。
赵总又说:“没猜中,也有奖。”
“要不,我先来吧,抛砖引玉嘛。”梅小姐提议。
赵总微微颔首,予以首肯。
我们侧头望向梅小姐,她几乎没有思索,开口说:“一点。”
怎么猜这么低?
我一时有点惊讶。
接着是阿洁,她猜的数字,与梅小姐正好相反:十二点。
梅小姐微微一笑,没说话。
赵总更看不出神情变化着,脸上一直笑容满面。
我想了想,猜了一个九点。
比阿洁高一点就行,要不然,这马屁拍得也太露骨了。
最后一个西施,她仰着头,有种天真的浪漫。
她举起两根食指,咬住嘴唇,猜了两点。
这倒是出乎我预料之外。
赵总又重复了一遍大家的点数,然后轻轻揭开盖子。
“两点,两点。”西施很激动。
我们一齐凑过头去,果然,每个骰子都是一点。
我心想,这怎么能行,赵总无论年龄和身份,都应该坐主位,不可能坐末座啊。
我正在发愣呢,梅小姐已经鼓起掌来:“赵总点数最大,请坐主位。”
西施随之鼓掌,我和阿洁,倒有点后知后觉。
数字一和九,谁大谁小,用不同的规则来衡量,的确是不一样的。
闹腾一阵,依数字顺序坐下。
赵总坐主席,左右两边,依次是梅小姐和西施。
我挨着西施,阿洁挨着梅小姐。
坐下来,饮了一口茶,菜便陆续上了桌。
原来,在定下包房时,梅小姐便点了菜,只等我们人一齐,便可开餐。
吃饭时,自然少不了酒。
或许是照顾女同事的缘故,赵总没喝白酒,而叫了客家黄酒。
黄酒是赵总之前存在这里的,有满满一坛。
黄酒微甜,绵密爽口,喝下去,很舒服。
头三杯,赵总讲了些祝福与欢迎的话。
三杯过后,便可以相互敬酒。
当然,所谓敬酒,也是大家轮流敬赵总。
各自敬了一杯,赵总说:“刚才给你们的奖品,还没兑现呢。”
西施喝了些酒,脸上微微有些红艳,说话时,也放开了许多:“什么奖品啊?”
“啊”字的尾音,拖得很长。
我听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赵总倒挺享受,但他没说话,点了点梅小姐。
梅小姐倒满酒,举杯道:“谢谢赵总,我先来。”
言毕,一饮而尽。
原来,所谓的奖励,就是一杯酒啊。
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西施和阿洁都面露喜色,好像这是天大的恩赏似的。
好在赵总有个好处,并不劝酒。
这时,上了一道客家酿豆腐。
赵总很看重这道菜,菜一上桌,他便拿起公筷和勺子,给西施和梅小姐各夹一块酿豆腐。
夹完,又要给我和阿洁夹菜。我们赶紧端着碗,递过去。
赵总给我们搛酿豆腐的同时,西施悄悄给赵总也搛了一块。
可惜,不知有些紧张,还是豆腐太滑,离赵总碗碟还差几厘米距离时,那块豆腐挣脱西施的筷子,滑落到桌子上。
这下,西施可尴尬了,梅小姐一脸的嫌弃。
不过,赵总大度得很,轻轻用勺子,把那块豆腐,捡起来,放进自己的碗碟里,还不停地安慰西施没关系。
西施听罢,既羞愧,又感动。
搛完豆腐,赵总开始向我们介绍,酿豆腐的制作方法。
听毕,我愈发坚信,赵总是客家人。
他不遗余力地推介家乡美食,这一点的确令人称赞。
介绍完毕,大家在赵总提议下,埋头吃豆腐。
那时,我以为赵总的宴席,无非不过如此。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大错特错了。
所谓好戏在后头,真是至理名言。而
且,赵总这次设宴,越到后头,愈发精彩。
吃豆腐,只不过开胃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