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说:“好,你说出怎么猜出我的,我可以答应放了他们,但如果你是随口胡说,我就杀了你们。”
惠惠子说:“遇仙,她的这句话,无论你说的对不对,她都不会放过你。”
我转头对她说:“放心吧,我也不会放过她。”
熊可可看着我那肿胀的脸,忍不住笑着说:“好兄弟,算你狠。”
牛掌柜叹了口气,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这时倒在地上的琴师,趁白衣女子不备,突然飞扑过来,快如闪电,一双手化成的利爪,从她头部猛抓下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白衣女子脚下站立的大石被抓个粉碎,而她却仍毫发无伤的站在那儿。
一时之间,大家都愣住了。
琴师更是呆呆的看着她,他刚才的一击,明明是抓住了她的身体,却又像扑了一个空。
白衣女子转头看向琴师,冷冷说道:“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她伸出手,琴师就被一只看不到的手紧紧攥住了一般,在空中痛苦的扭曲着,不时传出“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
“住手你这条恶龙,这不是你的本体,只是你的幻像,我们当然伤不到你。”
白衣女子松开手,琴师落到地上,他浑身的骨头全被捏碎了。
她转头看向我,“小家伙,你还真是有点意思。”
“让他们先走。”
“我要是不呢?”
“你刚才已经答应了,如果我能说出我怎么猜出你来的,你就放过他们,现在我已经说出你是谁了,你不会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其他的事情吧。”
白衣女子慢慢走近我,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面色纸一样白。
我本以为她会有满眼的怒火,但她的目光却十分平和,睫毛很长,眼睛很大,清澈,瞳孔闪着浅蓝色的光。
我决定和她做一笔交易。
她向后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牛掌柜站起来,抱起琴师。
“女神,那我们先走,有空我们就来看你。遇仙你和女神好好说话,别使性子。”
说完,他一闪就跳出了洞外。
惠惠子站着没动,熊可可也拖不动她。
我对她笑笑:“惠惠子,你也走吧,我过一会就回去。”
惠惠子迟疑了一会,最后咬牙一跺脚说:“好。”
她始终是一个理性的人,知道现在拿那条龙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甘心也没办法。
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在他们回客栈的路上。
熊可可说:“我们就这么抛下遇仙一个人,会不会不仗义。”
牛掌柜说:“你仗义,你回去陪他。”
熊可可转头看向惠惠子,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惠惠子,你哭了?”
牛掌柜柔声说:“放心吧,遇仙那小子平日总是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那条母龙碰到他,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在残破的溶洞里。
白衣女子说:“他们现在都走远了,你说吧。”
我试了试,她已经解去了我身上的神压,就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
“我只被困住了一会,就浑身难受,你被镇压在这个水潭里有几万年了,是不是更难受,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听到我问她想不想出去,她愣了一下,在她的长长睫毛底下,眼中浅蓝色的光,一闪,又暗了下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想耍花样,我就吃了你。”
我走了几步,看着落满了碎石的水潭。
“我猜你是追琴师的太祖,来到此界,你们可能有仇,毕竟他的琴弦用的是龙筋。”
“对,敢用我龙族血肉做琴,我当然饶不了他。”
“你打伤了他,毁了他的琴,他的一丝游魂逃走了。”
白衣女子轻轻哼了一声,“你那个朋友就是他的玄孙,这个还用猜。”
“那就当我猜对了,另一个人却趁你不备,用这把镇龙枪,把你镇在了这里。”我低头看了看水潭,“我猜你的真身,就在这把镇龙枪的下面吧。”
白衣女子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能从这里解脱出来,我一定把她碎尸万段。”
“一会再聊怎么救你出来的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很简单,那个人用这把枪刺向你的时候,你身上掉落了一片鳞片,被一条小鱼舔了上万年,它身上便有了龙的灵力,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它从这里离开,但最后它又回到这里,是它能感应到你身上的灵力。”
“这你可就猜错了,这把镇龙枪所在之处,别说是灵力使不出来,即便是使出来也被它吸食的干干净净。”
“怪不得熊可可拨不动它,牛掌柜撞了一头的包,原来是碰到它,灵力就全没了,用的只是本身的气力。”
“你还没说怎么猜出来是我的。”
“我就是看到那条鱼了,或者是那条鱼附身的那个人了,他就在这个水潭里,想要靠近某物,却又不敢的样子,所以我猜这里一定有什么宝物。”
“你说的只要这把镇龙枪所在之处,任何灵力都使不出来,但你却能用灵力造了一个化身。我猜是因为那把琴吧,那把琴虽然不是龙筋了,但确实振动了那把枪,你怕他毁了本体,一出来,就毁了那把琴。”
“你果然聪明,如果他一直攻击我的本体,但我也不会输,仅凭我这一丝神力所成的化身,灭你们几个也绰绰有余。”
“好吧,看在你灭我仍绰绰有余的份上,下面我们聊一下怎么把你从这里救出来吧。”
白衣女子惊讶的说了一句,“难道你真有什么本事救我出来?”
“我没有。”
“你想死。”
“我想试试,但我有点信不过你。”
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面前,“信不过,那好办,跪下,对神起誓吧。”
“看来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这个世界早就不信神了,至少从那个你说的诸神的黄昏之后,人们就不会再对神起誓了,再说,是我要带你出去。咱们二个是平等的,如果要彼此相信,至少要把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交到对方手里。”
“放肆,你这个凡人……”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把如何猜出来的说完了,那我走吧。”说完,我转身就走。
她竟然没有拦我。
我心里默默数着步子,向前一步一步的走着,数到二十步的时候,她竟然还没叫我停下来。
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之下,她的脸格外的苍白,晶莹的泪水,沿着她的面颊大滴大滴的滚落。
我从来不是一个骄傲的人,但当时,我却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本应高高在上的神,却被一个小小的凡人要挟。
她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水潭里,几万年;她渴望离开这里,但她又无法低头。
我又悄悄地走回去,“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跪下,求你允许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擦去眼睛里的泪水,带着哭腔说:“不用,谁稀罕你跪,我们按你说的来吧。”
说着她一伸手,把我的心掏了出来,又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了进去。
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用,她就做完这些。
我摸了摸胸部,连个伤疤都没有,疑惑的问她:“你把我的心换了什么?”
“一片逆鳞,虽然对我而言不算是最重要的,但比你的心好的多,无论你受多重的伤,都能保你不死。”
“这么说,是你吃亏了。”
“少废话,把你的办法说出来。”
我也觉得自从我见到她之后,废话有些多。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些话本不必说。
我说:“我当然取不了这把镇龙枪,但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能趁你不备害你的人,一定也是你信的过的龙族。你可以附到我身上,去取下那把镇龙枪。”
她冷哼了一声,“你做梦。”
我也冷冷的说到:“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见过那条附身的鱼,它每附到一个人身上,灵力就会混到一起,最后变成不人不鱼的怪物,还有琴师,他的太祖本是凤凰,结果附在鸡身上,现在琴师只能是鸡妖。你不肯让自己的灵力和那些比你低的人混到一起。但我和所有的人不同,我没有灵力,甚至连灵魄都没有,你附到我身上,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如果你想再遇到一个我这样的人,恐怕不知要在这里等几万年。”
她没有说话,又仰头看着月亮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