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英雄救美?
清清背对着莫谷央,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我也想帮你,但是没有钱。”
她双手一摊,轻叹一声,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莫谷央闻言,额上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没有钱?那一百两难道是空气吗?
他呼吸不自觉沉重几分,但很快又稳住了情绪。
“我身份卑微,身价自是不高。
想来,三十两便已足够。”
他自以为已开出极低之价,岂料清清仍是摇头拒绝。
“我真的一文钱也没有。”
莫谷央不自觉皱起眉头,声音微微颤抖。
“神医,难道你对我......”
清清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笨蛋,你不会趁机偷跑嘛,这样就不用给钱了。”
她圆润的眼眸光芒瞬间闪烁光芒,又旋即归于平静。
莫谷央呆愣片刻,随即苦笑着摇头。
“慕容家守卫森严,我若潜逃,只怕未出府门便已束手就擒。
到那时,只怕是生不如死。”
清清双手抱胸,歪头沉思片刻。
“那就没办法了,你只能慢慢攒钱。
我呢,虽爱莫能助,但赞助你两包点心以资鼓励,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罢,她抬眸望向莫谷央,双眼微眯,似笑非笑。
“上次那条头糕,味道如何?我觉得豆沙馅甜而不腻,堪称美味。”
莫谷央望着清清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你给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清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就好。”
莫谷央欲言又止,但见她无心再谈,也只得悻悻而去。
次日,清清早早地便守候在谢凌霄门前,讨要薪资。
“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说什么也得回家去,快把雪莲交给我。”
不管他如何好说歹说,清清复读机一般就只重复这句。
谢凌霄从未见过如此难缠之人,终是被她逼得破了防。
“孟姑娘执意如此,在下无话可说。”
他冷冷一瞥,便要拂袖而去。
清清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从背上解下一物。
“你要是走了,我就去大门口举这个。”
谢凌霄望着那横幅之上“混蛋慕容家,还我血汗钱”几个大字,额际青筋再次暴起。
“对了,我还要请两个最厉害的说书先生,去天桥下轮回宣讲慕容家拖欠工钱一事。”
清清将横幅卷好,说得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轻松。
谢凌霄拳头紧了又紧,想到她还有大用处,终是不敢硬来。
他僵硬地请清清稍候片刻,转身向后院走去。
清清也不客气,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等待。
不多时,谢凌霄便手捧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拿好你的雪莲,莫要磕着碰着,到时又说我慕容家给了坏东西。”
他面色依旧阴沉,言辞之中隐有所指。
清清只见过天山雪莲的文字描述,未见其形,端详半晌,并未发现明显不妥。
她心想慕容家毕竟是有头有脸之人物,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欺骗于她,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收好,并未再生疑心。
“东西是不坏,至于人嘛,可就难说了。”
清清眨巴眼睛,笑得十分无辜。
谢凌霄脸又黑了几分,不待他开口,清清已径直向外走去。
“下次要是你快死了,大可再来找我。”
她挥了挥手,分毫不理会身后越来越低的气压。
清清并未即刻离开梁溪城。
她在街头转了一圈,旋即便踏入了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楼。
要了一间雅座,点了满满一桌丰盛菜肴,甫一落座,便大快朵颐起来。
刚啃完半只鸡,包厢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神医。”
莫谷央大步流星而入。
目光触及清清那一刻,他双眸倏地一亮。
“我决定了,即便是冒再大风险,也要与你同行。”
虽有心理准备,清清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咳咳......你又不怕慕容家报复啦?”
她吐出口中食物,连饮数口茶水,才缓了过来。
莫谷央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目光坚定。
“继续留在慕容家,我唯有死路一条。
跟着你,既是求生之道,也是我心之所向。”
听罢,清清又险些被茶水呛住。
“你不怕报复,可是我怕呀。”
她缩了缩脖子,又抹了抹小嘴。
“你要逃自己逃好了,跟着我干嘛?”
莫谷央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女子行事全然不按常理出牌,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我自幼便对医术极有兴趣,若非家道中落,也不会沦落至此。”
莫谷央略作停顿,眼神认真得仿佛就要入党。
“恳请神医收我为徒,我必当涌泉相报。”
见清清始终不甚热络,他话锋一转,提到了拜师。
清清望着眼前那张真挚的娃娃脸,竟也被他感染,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
“别太荒谬,慕容家家大业大,你管都来不及,还喜欢医术?”
见对方神色一滞,她又挑了挑眉。
“莫谷央?这名字真难听。”
清清放下了手中茶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定格了在那双无辜的眼眸上。
“还是唤回你的本名吧,慕容英,慕容公子。”
她话音刚落,对面之人眼神倏地一黯,旋即便勾起一抹淡笑。
“你果然不简单。”
面上的温和无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与强势。
分明是同一张脸,却瞬间判若两人。
“你是如何识破我身份的?”
清清并未急于回答,反问道。
“你还记得,我给你包糕点的手帕吗?”
慕容英略作思索,隐约有些印象,微微点头。
“你认得吗?”
见他一脸茫然,清清面上的表情渐渐淡去。
“你若识得,便会知晓,那是浣溪姐姐亲手绣制的帕子,整个梁溪城唯有她有。
你将帕子连同糕点一并丢弃,帕子中银线发光,引来了喜爱亮物的乌鸦,这才被我偶然间发现。”
嘴上感激,背地轻贱,绝对有鬼。
说到此处,她心中忽觉有些难受。
若非慕容英疏忽这一点,他也不会露出明显破绽,引她怀疑。
可这疏忽背后,却是一个深闺女子无尽的哀怨与期盼。
慕容英浑然不知清清心中所想。
“你怎知我连那糕点一起扔了?”
清清回过神,微微蹙眉。
“因为那包条头糕,根本不是豆沙味。”
听闻此言,慕容英不觉竟对她有些佩服。
以往只觉她庸俗至极,未曾想内心竟藏着玲珑心思。
“你这人奇奇怪怪,整日里游手好闲,说话颠三倒四......”
慕容英刚对清清有些改观,便听到她这番不解风情的言论,心里忍不住无语。
果然,她市井无赖一样的人,他那些心思都是白费。
“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刻意隐瞒身份接近,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