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从哪里找来的人?”白楷瑞提着杯子吞了几口茶,转话题道。
“投资的小公司。”
黎泰贺拿出兜里的手帕,一边将桌上涌出的茶水盖住,一边漫不经心道:“白兄,我有固定的货源,用不着杀人越货,何况是没有保证的二货。”
“你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需要。”白楷瑞撇了撇嘴:“说不定你就是不想让别人也有家伙,来动摇你的邪恶统治。”
“……如果你叫我上来是为了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黎泰贺起身,抚了抚西装。
“稍安勿躁。”白楷瑞用指头敲了几下桌子。
“鄙人叫你上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事,你既然说没有,那我就把消息封了,孟常那小子我来处理,但是冀家那边要是过来追究,你得担着。”
黎泰贺笑了起来,两眼弯弯:“多谢。”
“……”
“不是,你真是帮人出头的?”
白楷瑞摸着下巴,视线在黎泰贺和顾星阑两个人的位置打转。
他和黎泰贺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没见过。
要不是收到北美华人威望极高的冀家从外面放出来的消息,还有孟常求到他这里,他不会跟这个人见面。
如今,黎泰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这人要是狡辩几句,那肯定是心里有鬼、知道此行为何而来。
可这人来就来,还带了个普通人,甚至这普通人还知道点小内幕。
难不成真来和他叙旧的。
可若要说黎泰贺把他当朋友,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以前不喜欢黎泰贺这个半路出来的霸道暴发户,可毕竟救了他,有多少仇多少怨也只能压着不是?
只有孟常那个从国外回来、听风就是雨的人才会觉得求到他这有用。
枪支弹药,有钱买也得有命藏。
藏不住就是牢底坐穿。
他喜欢钱,但更惜命。
“算了,你把你的小情人叫过来。”
背后莫名发冷,白楷瑞改口:“你把你的宝贝疙瘩叫过来?”
“我补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两米的桌面上,深紫色的礼盒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金色和银色的纹路浮在礼盒上,集中交织在一个金发射箭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下面,是四个奇形怪状的字母。
跟着过来的顾星阑,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字母。
上面的小男孩说不上来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而那四个字母,像希腊文。
“这是丘比特。”
闻言,顾星阑瞬间想起来,这个人物形象,不正是情侣酒店、情侣餐厅经常会出现的吗,还有那四个希腊字母,?pw?,“爱”的意思。
白楷瑞从桌旁拿起手套,慢慢戴上,双手合十:“这是特地从庞贝城丘比特神殿花重金和关系求来的,还有神殿的祭司祝福过。”
“丘比特在神话里射出很多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射中了太阳神阿波罗和河神的女儿达芙妮,嗯……”白楷瑞神秘一笑,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
“小爱神用金箭射中了阿波罗,让他第一眼就爱上了达芙妮,然后又用铅箭射中了达芙妮,让她厌恶爱情,阿波罗和达芙妮,一个深爱着对方,另一个却深深厌恶对方。”
“如果是你们,你们希望被金箭射中,还是铅箭?”
盒子里,泛着淡淡的清香,两把箭静静地陷在暗红色的丝绒里,长度足足有小臂长,一支泛着金光,另一支泛着银光,中间还夹着枯萎掉的玫瑰。
玫瑰上面放着的卡片有一个英文,想必就是祭司的名字。
金箭和铅箭不言而喻。
顾星阑不自觉动了一下眉毛,品着那人说的话。
这是要让他和黎泰贺选一支箭的意思吗?
他是唯物主义,没有宗教信仰,更不用说神话,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他没有过多的兴趣。
他只相信科学和实践。
与其说是那人嘴里的祝福,不如是潜在地试探他们两个。
想到这,顾星阑刚想说金箭,手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费心了。”
黎泰贺对着白楷瑞笑道:“这礼物太贵重,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但礼物就不必了。”
“黎泰贺,金箭、铅箭,你选哪支?”白楷瑞用着淡淡的语气又反问了一遍。
浅色瞳孔倒映着对面的黎泰贺。
毫不退缩,安静地看着,带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和细微的压迫感。
顶着视线,黎泰贺抬起手,拿过中间已经枯萎的玫瑰:“我们之间的爱情不需要任何神话人物来保障,但你和神殿祭司的用心,我很感动,多谢。”
说完,那支枯萎的玫瑰连带着卡片,被黎泰贺捻在掌心里。
本就摇摇欲坠的花瓣,现在更是化成了齑粉。
这个人嘴里说的,和手做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见状,白楷瑞瞪起眼,双眉气得拧起来,扬声道:
“黎泰贺,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的话可以编,表情可以装,但是你的行为没法圆场……”
话越说,越带着火气,突然!白凯瑞卡住了声,整个人仿若被美杜莎之眼盯成石头一般。
只见黎泰贺微微侧过头,亲啄了一下旁边人的颧骨。
见鬼了!
“我说了,不需要用任何东西证明,拿着你的箭有多远滚多远。”黎泰贺脸上的笑收了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不耐烦。
起身时,连带着揽起旁边的人:“恕不奉陪。”
眼看着移动的钞票就要离开。
“泰贺兄!”
白楷瑞伸手连连叫住人:“还有下半场呢,你们往哪里走。”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一场,机不可失!”
……
下半场在负三楼。
寒气逼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蔽身份的方式。
“口罩。”白楷瑞一个一个递过去,脸色没了刚刚的起伏,淡道:“今天有很多重磅货,鄙人肯定不让你白来一趟。”
场内的灯光昏暗。
每五个座位就会有一道黑色隔板,留足了私密空间。
落座时,场上戴着面具的拍卖师已经推着第一件拍品上来。
静谧无声,没有过多的人声介绍,只有场上屏幕的文字简介,五种语言,分别陈列出来。
[年龄20,体质健康,双性,哥伦比亚。]
寥寥几个字,屏幕散发的光环绕在玻璃柜面,隐隐约约透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安静又带着懵懂,就像橱窗里的玩具人偶。
这场,竞拍者发色各异、身形不一,几乎都是异国人。
随着竞拍按钮的开放。
白楷瑞一眨不眨,看着屏幕里不断跳动的数字。
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手续费在不断攀升。
他餍足地摸着手里的珠子,用另一只手递烟给旁边的人:“这个是从屠宰场买下来的,整容花了不少钱,绝对不浪费这身的特殊构造……”
白楷瑞露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