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里正担心沈家村产量的问题,孟昭没有直接说准备去其他地方开作坊,自己与里正的利益出发点不同,她是为了赚钱,而里正更多是为了村子。
孟昭去别处开新作坊,无异于另起炉灶,毕竟她在沈家村开作坊的时候,为了借助沈家村的资源,给了村内不少分成,这些钱都是实打实存在沈家村账目上的。
可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她有了存银,自然就不必采取之前的方法了,那么新作坊建立起来,一相对比,新作坊的利润自然会高一些,里正势必会担心她厚此薄彼,担心因此生了嫌隙,所以这事还需要慢慢来,急不得。
年节的喜庆氛围逐渐消散,重新开业也有半个多月了,这些日子孟昭还没去过钱庄,这会儿铺子里放钱的箱子都要装不下了,于是数了一百两出来,喊了小川过来,帮她把钱箱抬到驴车上。
别看只有一百两,但铺子里每日收的都是些铜板,碎银子也只有少数,所以格外的沉,孟昭自己根本搬不动。
等她拉着箱子去了趟钱庄,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了一张轻飘飘的纸,这是近年来新出现的一种存钱方式,把银子存放在钱庄里,就可以换成一张存票。
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信不过,自家的银子怎么能放心搁到别人家,后来因为看实在是方便,而且开设钱庄的大多都是知名的富商,素来信誉良好,这才让人逐渐接受。
孟昭来自现代,自然对这种存钱取钱方式十分熟悉,但此时的钱庄和现代的银行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模式。
现代的银行有转账,汇款,贷款多种方式,而这会的钱庄,更像一个托管机构,只是把钱找个放心的地方代存起来,取的时候也只能在当地取,不支持跨区域,存票也不在市面流通,没有银票的功能,更不等同于纸币。
钱庄则是会把顾客存进来的银子,以放贷的方式放出去,从而产生盈利。
而商户把钱存进去,也能避免赚了钱,银子却没地方藏的尴尬事。
孟昭把兑换好的存票拿给了许韵蓉,许韵蓉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你这孩子,怎的换成存票了,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哪里有实打实的银子拿着放心。”
孟昭看着许韵蓉那紧张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娘,谁让你闺女能赚钱呢,再这么下去,咱们家肯定连个藏钱的地方都没有了。”
许韵蓉朝她轻轻哼了一声,把她带过来的存票用张白纸包了起来,又夹到了一本书册里,“可得小心着点,万一这存票脏了或是丢了,是不是就取不出来了。”
孟昭点了点头,这会儿可没有实名制,银行卡丢了还能补办,现在存取全靠一张存票,丢了就真是丢了。
看她点头,许韵蓉又是有些害怕,
“这要是有人来偷,一百两银子他拿都不好拿,要是掉河里,咱们还能听个响,现在倒好,轻飘飘的,一拿就走,掉水里连个响都听不着。”
许韵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满屋子找藏钱的地方,感觉放哪都不安心,活像孟昭拿过来的不是钱,而是炸弹一样。
孟昭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就帮着她娘找起了藏钱的位置,最终藏在了抽屉下头的小隔层里。
这个隔层十分隐蔽,平日里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
“嘿,你还真别说,这藏一个册子,可比藏银箱容易多了。”等钱藏好,许韵蓉这才满意。
“那可不是,往后的银子,咱们都换成存票,用多少取多少,要不然沉甸甸的银子搁家里,放都不好放。”
许韵蓉却还是摇了摇头,“那还是拿银子吧,银子我摸着心里踏实,这存票轻飘飘的一张纸,我这心里呀,老是感觉没底。”
孟昭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势必需要经过许多年才能逐渐被人接受。
从家里回来后,孟昭先是去了裁缝铺,把定的工服还有鞋子取了。
到铺子里先是递给了见秋见夏,“你们快换上试试,我特意叮嘱裁缝把尺码做得略大了一些,这样就算是你们日后胖了些,穿着也能合身。”
二人换完衣服刚走出来,孟昭就听见铺子那边吵吵嚷嚷的,赶紧出去查看。
到了铺子就看见有一男子正满脸怒容地抓着崔英的胳膊,旁边的沈芸跟柳娘子还在一边劝和,想叫他松手。
那人不仅不松,还大声叫嚷道:“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么?你就说赔!我这衣服,恐怕把你卖到窑子里也赔不起。”
这人看着还算文质彬彬,说话竟然这么尖酸刻薄,还敢在她铺子里动手,孟昭快步走上前去,精准地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腕,大拇指猛地在男子手腕内侧使劲往里顶,这是她在现代学过的一招,能叫人快速脱力。
男子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下意识地松开了抓住崔英的手,嘴里却嚷嚷道:“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看看,孟记的人打人了。”
“这位客官,话可不能乱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过是把你的手从我铺子里伙计的身上挪开了,什么时候打人了。”
那男子疼的脸都皱了,气愤地伸出自己的手腕,想让众人看看,旁边有好奇的,伸长脑袋去看,瞧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为了做吃食,孟昭一点指甲都没有留,刚才纯靠大拇指用力,要是这人皮肤嫩一点,恐怕能看到一些指痕,可这人皮糙肉厚的,这会只会觉的手腕酸疼,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旁边有食客看不下去,满脸不屑地对着那男子说道:“你这人有事说事,可不能瞎说,我们都在这看着呢,啥时候有人打你了,这小娘子不过把你手拉开了,再说了,她一个小娘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哪至于这么疼。”
周围的人听了这位食客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啊,可不能乱说。”
孟昭此时才有功夫问是怎么回事,崔英微微颤抖,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