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卿先是拿了严杰口中塞着的布团。
严杰算个聪明人,他便想听听到了这种时候严杰会说点什么。
“小豫。”不过几日的牢狱折磨,严杰脸上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样,“这次是我和大哥的不对,我们不该翻旧账,更不该妄想加害于你。看在咱们毕竟有血缘的份上,你就饶过我们这次吧!三哥向你保证,此次过后我们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严笑卿看他说话时,脸上的几道伤痕跟着变形扭曲,觉得有几分滑稽,心里也有几分失望。还当严杰真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
给了他机会,他却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三哥给你磕头!给你磕头!求求你!饶了我!”严杰顾不得还被人扭着双臂,说着脑袋就使劲往下栽去,脑门却始终碰不到地面。
严笑卿不打算再听,于是又将手中的脏布团重新塞进严杰口中。
“三哥。”严笑卿一声唤得甜如蜜,听得严杰冷不丁抖了一抖,才又道,“当年死牢中偷天换日的办法是你想的吧?”
严杰怔怔地瞪着双眼,不敢承认。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你想的办法。或许我该感谢你,是你设法留下了寻哥一条命,因此……”严笑卿说着,见到严杰眼中亮起的希望,接下来的话却又犹如一盆冷水,将那微弱燃烧的小火苗,毫不留情浇灭,“我决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唔!”严杰被严笑卿的手下拖往乱葬岗,一路上疯狂挣扎摇头,唔唔大叫,声音却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严笑卿随即蹲下身,面对面看着模样比严杰更为凄惨的严富,拿掉对方口中塞着的布团,笑了笑:“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杀他?”
严富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乱转,像是根本没听见。
严笑卿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道:“因为他是严继梅的儿子。其实他和我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怪就怪他自己倒霉,谁让他投胎的时候没选对地方,偏偏要投胎到严家。”
严富似是醍醐灌顶一般,缓缓将脸转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严笑卿。
“六岁。”严笑卿单边唇角勾起,“我就对自己发过誓,终有一日,我要严继梅断子绝孙。”
“哈!”严富忽然惨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不自己先去死?”
“我那时候小啊。”严笑卿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像是在感慨自己那幼稚的誓言,“不过我那时确实想着自己也死的,毕竟没有未来,活得像野狗一样的人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我早就改变主意了。”
“我得活着,我得亲眼看着严继梅跪在我面前求我。我还得每年清明给你们烧烧纸,让你们在阴曹地府有花不完的钱,省得你们赶着去投胎,看不到我过得有多好。”严笑卿说着,向一旁伸出手。
一名手下立刻将事先备好的老虎钳递到他手中。
严富脸色突变,惊恐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严大少爷真健忘。”严笑卿拿着老虎钳逼近严富,“我十五岁那年,曾被你打掉了一颗牙,如今连本带利,你也该还了。”
“啊!你!不!……”
严富惨叫着被严笑卿单手死死捏住两边脸颊,口唇大开,接着,冰冷的老虎钳带着斑斑锈迹伸进了他的口腔,将他的两颗上门牙夹了下来,牵扯出血肉模糊的牙龈。
血水和涎水顺着他的口腔混杂着流淌出来,他甚至还咕咚咽了两口。
严笑卿满手都是秽物,嫌弃地拧着眉心,又继续夹掉了他剩余的牙齿,一颗又一颗,毫不费力。
夹到最后,严富已经满脸都是涕泪,严笑卿实在脏得受不了,仍是固执地扭断对方藏在最深处的板牙才终于松开手。
“你这个……”严富哇哇乱叫过后,满嘴漏风地骂,“狗、狗娘养的、小杂种!”
“不错,还有力气骂人。”严笑卿随手扔了老虎钳,转而取出一把匕首,直接贴在严富脸颊上,自上往下,用力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
这都是当年严富对他用过的手段。
严荣也曾拿着匕首说要在他脸上画只乌龟。
严笑卿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废话,直接动手。
顺着刚划出的切口,严笑卿在底端又拉了条横线。严富拼命挣扎,导致原本应该笔直的横线被破坏,严笑卿厉声命令手下:“按住!”
原本在一旁待命的两个手下于是也加入进来,紧紧按住严富。
严笑卿无比专注地在严富脸上画出一个方块,匕首所过之处,寸寸到骨。然后他又小心地将这块方形的肉从严富脸上完整地挑了下来,见到隐藏在其中那血肉模糊的齿骨。
“严大少爷,感觉脸上漏风了吗?”严笑卿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匕首的手柄,继而又将匕首贴上严富的胸膛,连带脏乱的衣襟一起,削下一整块肉来。
严富垂死的鱼一般开始打挺,几个手下合力都按不住,只好将人按在地上,呈“大”字铺开,方便压制。
“饶了我……呜呜……饶我了……”
严笑卿拿了块帕子擦了擦匕首,如同观赏一盘别出心裁的菜肴,思忖着该从哪里下口一般,视线在严富身上寻梭。
“别急,夜还长。”说着,猛地将匕首刺入严富臀下腿根处,以蛮力拉扯,缓慢而刻骨地拉扯至小腿。
……
长夜终将过去。
第一缕晨光洒在严笑卿脸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哪怕彻夜未眠。
在他身后的空地上,是一根被削掉了全部血肉的人棍,零星还有些没削完的肉,他实在没了兴致。况且仅用一把匕首,一小块一小块削光一个人的满身血肉,属实是项体力活。
“大人,他怎么办?”有个已经吐过两次的手下,此刻捂着胃小心翼翼询问。
“他?”严笑卿不以为意,“哪来的什么‘他’。”
一堆已经辨不出原样的脏东西,自会有豺狼饿狗分食得干干净净。
有手下抬着水囊给严笑卿净手。
他一边搓洗双手的血迹一边想,待会儿要上那家老字号糕点铺买点栗子糕,回去和寻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