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凛神色一顿,自从他不入后宫后,几乎所有妃嫔都来勤政殿求见过,偏姜嫔一回都没来过。
若非姜嫔隔三差五便叫人给他送些东西来,他甚至都觉得姜嫔半点都不在意自己。
但他能猜到对方是不想打搅他,也大概猜到了他是想要安静,从对方送来的静心茶水以及凝神的汤品中便能看出。
这种感觉令他的心境产生些许奇异之感,有种虽未见,却心相近之感,对方体贴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心思,有种特殊的温暖。
“传姜嫔进来,”闻人凛深吸一口气,原本平静的心湖被秋日清风吹起,荡起丝丝波澜。
片刻后,身穿月白花瓣长裙的姜月饶娉婷入殿。
她腰身处被收得极细,纤细得令人惊叹,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折断,胸前的细碎宝石犹如繁星点点格外惹眼,头顶繁杂头饰与发髻更显仙气,洁白脖颈露出,修长而优雅。
如此华美打扮,偏她脸上的妆容清淡如出水芙蓉,只略微描眉,恰似那远山含黛,口脂也是淡淡的桃粉,犹如那初绽的桃花,几分清冷与贵气自周身展现,仿若那傲雪寒梅,遗世独立。
殿外的日光投入木窗洒在她脸上,似为她镀上一层高不可攀的光晕。
“嫔妾给陛下请安,”姜月饶来到桌案前,她轻拂身形向天子请安。
几日不见,天子周围气场依旧冷凝,甚至有些加剧的趋势,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更显森然,可见心情并不是很好。
闻人凛看着桌案前的美丽女子,对方神色柔和不见半分焦急与猜疑之态,与那些带着目的来的妃嫔完全不同,只有他喜欢的纯粹与干净。
在这波云诡谲的深宫之中,显得格外的叫人放松,也会格外叫人怜惜。
“过来,”他朝姜嫔招了招手。
姜月饶起身走到天子跟前,她眼中含笑,不带一丝复杂:“陛下心情可是好些了?”
“为何说朕心情不好?”闻人凛示意人在自己身旁坐下,他有些好奇姜嫔是如何瞧出的,或者说姜嫔为何这么问他。
先前他见的几个后妃,都是进来便劝他要为皇嗣着想,要为国家子民着想,将那帽子都给他叩了个遍,却谁也没问他心中所想。
在那些妃嫔眼中,皇嗣大过所有,也是她们将来最大的倚仗,那明晃晃的算计都写在脸上,实在叫人厌恶至极。
姜月饶目光似水,里头流淌着澄澈与关心。
她轻轻摇头,有些落寞道:“嫔妾并不知陛下为何心情不好,只是猜测罢了,嫔妾只是觉得陛下好似有些不开心,但嫔妾也不知如何做能叫陛下宽心……”
这话中带着苦恼,却十分有效的取悦了闻人凛。
抬手便将身旁女子揽入怀中,这几日来的郁闷都稍稍消减了些。
没有什么会比美人真心实意的关心更叫人熨帖的了。
后宫中的女子都带着假面,她们为了身后的家族,为了自己的荣耀,从不会全身心相待,却也不能说明她们就不将天子放在心上,这也些也合乎常理。
只是天子霸权而傲慢,只觉后宫女子做派虚假,叫人生厌至极。
姜月饶倚在男人怀中,十分乖顺。
她语带忧愁:“陛下乃天子,若是有何不快之事,定要好生解决才是,若是您心绪不佳,这天下子民又该如何是好……”
这马屁拍得坦坦荡荡,将先天子后家国,说得真心实意。
从来都没人这么劝过闻人凛,谁不是劝他先天下再保重自身的?朝臣如此妃嫔更是如此,两方人马沆瀣一气。
从前的闻人凛也并未觉得先天下有任何不对,但架不住都来相劝,叫他起了厌烦与逆反之心,反倒觉得唯有姜嫔是真心为他。
他眼下只觉怀中之人十分体贴,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也叫他心中火气升起,多日不入后宫,他自是有火憋着。
摩挲着女子圆润而小巧的肩膀,哑声询问:“这几日你可有想朕?”
“嫔妾自是想的,不然也不会每隔一日便为陛下送茶水汤品,嫔妾在含凉殿盼着陛下呢,只可惜陛下不曾出现……”姜月饶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失落。
闻人凛听后一把便将人抱到自己腿上,把人圈在自己怀中。
“朕也想你,”他的声音带着磁性与几分好感,这是他的心里话。
姜月饶面露羞臊,眼角处爬起一抹绯色,那澄澈的双眸也泛起水光,瞧着勾人极了。
她推了推天子,娇怯提醒:“陛下。”
闻人凛好些日子未入后宫,他可不打算放过姜嫔。
……
大半个时辰过去。
姜月饶被天子抱去了里间,王德全带人在外头快速收拾着,里间无人敢踏足。
她懒懒靠在男人怀中,此刻的她浑身放松,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
闻人凛勾了勾女子的下巴,只觉对方想只小猫儿似的,他沉声说着:“过几日临安宫便可入住,你且好生住过去,安稳待着,朕有时间了便会去见你。”
不得不承认,他对姜嫔多了丝特殊感情,对方不似其余妃嫔般算计,而是全身心的依赖自己,总能给他别样的温暖。
其性子更是纯净而澄澈,越是相处就越叫他觉得心安。他便愿意同她多说几句,也愿意格外心疼她一些……
原本将临安宫赐给她时并未想太多,只觉得是方便自己,但这些事后,却叫他不由上了些心。
连带着临安宫的一切,他都上起了心。
男人的想法,有时就是这么没由来的,有些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