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早晨。
寒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一辆辆军用车在大坝上排列着,大家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姜时宜简单收好自己的随行东西准备离开,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坐在路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模样倔强的看着地震之后的一片废墟,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姜时宜拿出那包一直没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递给他。
小男孩乌黑发亮的眼珠看向她,又看看那袋奶糖,接了过去,一句话不说,小手将那袋奶糖紧紧抱着。
姜时宜本想摸摸他,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她转身上了一辆车。
来的时候,他们那批人整整坐满了一车,返程时,竟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大自然的残暴,生命的渺小,这些都让她无能为力。
回到沪市后,姜时宜就向医院请了病假。
当天下午,她买了回乡下的车票。
她想把最后的几天时间留给原主的父母。
彼时,村里炊烟鼎盛,气氛喜庆。
姜时宜回到家中,看见周怀玲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今晚的年夜饭,姜伟峰正忙着熬浆糊贴春联,姜时宜则拿着盘子摆上从城里带回来瓜果点心,时不时会有邻居家的小孩过来说吉利话,姜时宜都会抓一些瓜果点心给他们。
而另一边。
霍家一家人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上播放的除夕晚会,霍霆军今天好不容易得空回来一趟,此时,霍夫人正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自己老公怀里。
霍少钦则半躺式的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和那几个狐朋狗友商量着怎么过新春。
上次姜时宜带给他的冲击有些大,短时间内他都没有碰妹子的打算。
他的对面,霍以勋目光沉沉盯着他。
冷冽视线将他从头审视到脚。
当霍少钦随意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他哥用这么一副恐怖的神情看着他。
霍少钦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哥……你看着我干嘛?我又不会唱歌跳舞……”
该不会还在因为神仙姐姐的事不爽他吧?
那他也是不知情啊,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追自己嫂子。
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之一。
霍以勋看着他那副傻愣愣的样子,神情愈发阴沉。
要说姜时宜会喜欢他,霍以勋是绝对不信的。
但为何她就偏偏这么执意的找上了霍少钦这个二愣子?
霍以勋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然后陷入沉思……
霍霆军陪着霍夫人看完一个小品,想起还有话要和大儿子交代,他就带着人往楼上走去。
霍夫人看着那两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后,她才一脸八卦的凑到小儿子面前。
“快和我说说,你哥和那个陈晚舟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两真生米煮成熟饭了?”
要真是这样,等开春了就该准备他们两人的婚事了。
闻言,霍少钦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不可能,我哥喜欢的人是神仙姐姐,根本不是那个洋包子。”
霍太太一愣,问道:“神仙姐姐又是谁?”
霍少钦有些埋怨:“神仙姐姐就是姜医生啊,你很喜欢的那个女医生。”
霍夫人:“???”
霍少钦给自己剥了个沙糖桔,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段时间肯定是姜医生和我哥闹别扭了,他们俩拿我当出气筒,现在和好了,你可怜的小儿子就被他们抛弃了。”
闻言,霍夫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看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我之前就很想不通,人家姜医生这么优秀,怎么就会眼瞎把你看上了,合着你哥小两口闹别扭呢。”
霍少钦:“……”
房间里,霍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
“非法潜入华夏国的那些人已经被抓捕了,经过几番审讯,供出了替他们打掩护的叛贼,目前叶家已经被抓捕,但叶家把事情处理得很干净,明天他们再不认罪,我们局里就该放人了”
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霍以勋拳头暗自捏紧:“爸,我有办法让叶家人开口。”
霍霆军转身拿起工作证:“那就跟我走一趟。”
“爸,让您的人去陈家一趟,把陈晚舟带过去。”
“好。”
如果是以前,霍以勋绝对不会使用这种不齿的手段,可是他还记得,姜时宜躺在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样子。
他心疼得心都要碎了。
……
陈晚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程她都是被人蒙着眼睛带进来的,直到看见被铐住的叶禹哲,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恐惧。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霍以勋的枪抵住了她的肩膀:“叶禹哲,你还要嘴硬,是吗?”
见状,陈晚舟的脸色煞白,瞬间猜到霍以勋会这么失态,一定是和姜时宜有关,看来那群人得手了。
她高兴的扬起了眉眼,甚至顾不上问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叶禹哲惊惧的看着这一幕,怒吼道:“霍以勋,晚舟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当真下得去手?!”
“嘭!”
回答他的是枪声和陈晚舟吃痛的惨叫声。
陈晚舟只觉得霍以勋疯了,以前的他很守原则,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霍以勋打中的地方很巧妙,不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失血过多。
“霍以勋!”
叶禹哲吓得心脏都跟着停了一下,看到陈晚舟的惨状,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霍以勋拼了。
要知道,陈晚舟肚子里怀的可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现在被铁手铐拷着,根本无力反抗。
“我可以配合你们的审问,但你必须要保证让晚舟活下去。”
叶禹哲一点都不敢嘴硬了,如果他再不交代,他最心爱的女人就会死,她肚子里还有他们孩子。
这个男人对陈晚舟根本没有一丝感情!
陈晚舟不敢乱动,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原本乖巧甜美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拧巴着。
霍以勋眯了眯眼眸,冷笑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霍以勋让一个专门负责现场口供记录的书记员进来,然后挑眉看向叶禹哲。
叶禹哲声音很沙哑,甚至是带着哭腔,他把责任全揽到了叶家头上,丝毫未提陈晚舟也是参与者。
“我把我知道的全交代了,你可以放了晚舟吗?”
霍以勋嫌恶的看着这个男人的深情,冷声道:“能不能放过她,不是我说的算。”
闻言,陈晚舟强忍着疼痛开口说道:“以勋,他说的都是事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这个蠢货连累的。”
陈晚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连忙就要推卸责任。
她是陈家的千金小姐,她怎么能变成一个阶下囚呢?
闻言,叶禹哲满脸失望的看着陈晚舟,他瞬间感觉身上血液都变冷了,冷得他不禁浑身颤抖。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为她不惜得罪霍以勋,不惜让整个叶家担责任,而她却心安理得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哈哈,可笑,可笑他十几年的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