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凛风领命而去。顾长渊则独自一人前往户部。他仔细翻阅着粮仓的出入记录，一页一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空气沉闷，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突然，他目光停留在最近几个月的记录上，眉头紧锁。近几个月来，粮仓的粮食损耗量明显增加，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范围。
顾长渊心中一凛，难道有人在暗中偷盗粮食？亦或是……蓄意破坏？他继续往下查，指尖划过一行行数字，最终停留在一个地名上——城郊的一家私人粮仓。所有损耗的粮食，最终都流向了这里。而这家粮仓的主人，正是与他政见不合，屡屡在朝堂上反对新粮法的王大人。
顾长渊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突破口！他迅速将这些记录抄录下来，然后快步离开了户部。回到府中，顾长渊立刻召集了几个心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你们立刻去城郊的那家粮仓，暗中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大人！”几人领命而去。
顾长渊回到书房，心中依然无法平静。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真相，但也一步步走向更大的危险。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王大人”三个字，以及城郊粮仓的地址。然后，他将这张纸紧紧地攥在手中，眼中闪烁着寒光。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与此同时，他还要应对朝堂上的压力。新粮法推行以来，虽然初期效果显着，但最近接连不断的阴雨天气，导致部分地区出现了减产的情况。一些官员趁机发难，将减产归咎于新粮法，要求朝廷废除新法。顾长渊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力排众议，才勉强稳住了局面。
处理完朝堂上的事务，顾长渊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田间地头。他需要安抚那些因为天灾和朝堂上的弹劾而心灰意冷的农民。他找到了之前积极参与新粮法试点的刘农夫，只见他一脸愁容，站在田埂上，望着被雨水浸泡的田地，长吁短叹。
“刘大哥，”顾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最近的情况让你很为难，但请你相信我，新粮法并没有错。最近粮仓损耗异常，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我会尽快找出问题所在，给你一个交代。”
刘农夫抬起头，看着顾长渊坚定的眼神，原本灰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顾大人，我相信你，只是……”
“我知道，”顾长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解决所有问题，让新粮法真正造福百姓。”
夜深了，顾长渊依然没有睡意。他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大人，”门外传来徐凛风的声音，“属下有要事禀报。”
顾长渊打开门，徐凛风走了进来，脸色凝重，“粮仓的孙仓管……”
徐凛风走进书房，拱手道：“大人，粮仓的人员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其中，孙仓管的行为颇为可疑。”
顾长渊眉峰一挑：“哦？有何可疑之处？”
徐凛风从袖中掏出一份记录，递给顾长渊：“根据属下调查，孙仓管经常在夜间出入粮仓，而且与城中几家旧粮商来往密切。这些粮商都是反对新粮法的，其中就有与王大人关系匪浅的。”
顾长渊接过记录，仔细翻阅，脸色愈发阴沉。城郊粮仓的粮食损耗，孙仓管的夜间出入，与旧粮商的频繁接触……种种迹象表明，孙仓管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内鬼。
“凛风，”顾长渊将记录放在桌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你继续暗中监视孙仓管，务必查清他与那些粮商之间的勾当。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徐凛风领命而去。
顾长渊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思忖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决定亲自去粮仓一趟，暗中观察孙仓管的举动。
第二天夜里，顾长渊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入了粮仓。他躲在暗处，注视着孙仓管的一举一动。只见孙仓管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无人后，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在粮仓的通风口上划了几道口子。冷风灌入，粮仓内的温度骤降。
顾长渊心中一惊，他明白孙仓管的意图了。他在破坏粮仓的储存设备，导致粮食受潮发霉，从而造成粮仓损耗，嫁祸于新粮法！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渊每晚都会潜入粮仓，暗中观察孙仓管。他发现孙仓管不仅破坏通风口，还在粮仓的角落里泼水，甚至故意将一些粮食暴露在潮湿的环境中。种种行为，都表明他是在蓄意破坏粮食。
顾长渊将这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作为日后揭发孙仓管的证据。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将孙仓管绳之以法，并将幕后黑手王大人一网打尽。
一天晚上，顾长渊照例潜入粮仓，却发现孙仓管的行为有些异常。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破坏粮食，而是四处张望，神情紧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孙仓管快步走到另一个仓管人员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名仓管人员一脸惊讶，连连摇头。孙仓管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指着粮仓的角落，大声说道：……
孙仓管指着粮仓角落里几袋明显受潮的粮食，唾沫横飞地对另一名仓管人员老李吼道：“看看！看看！都是你管理不当！现在粮食都发霉了！要是让上面知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李一脸茫然，他负责的区域一向细致入微，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孙仓管，这…这不是我……”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孙仓管却粗暴地打断了他，“不是你是谁？这里就你负责！别想推卸责任！”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暗处的人听。
躲在阴影里的顾长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孙仓管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所以急于寻找替罪羊。顾长渊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露孙仓管的最佳时机。他要的是一击即中，将孙仓管和背后的王大人一网打尽。
这几天，朝堂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王大人一派不断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将粮仓的损耗归咎于顾长渊推行的新粮法，甚至有人上奏弹劾顾长渊贪污腐败，中饱私囊。顾长渊明白，自己必须尽快解决粮仓问题，否则不仅改革功败难料，就连自身也难保。
回到府中，徐凛风焦急地迎上来：“大人，朝堂上的风声对您很不利，王大人一派已经开始联名上书弹劾您了。”
顾长渊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我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粮仓损耗并非新粮法导致，而是有人故意破坏。”
徐凛风沉思片刻，说道：“大人，属下倒有一计。我们可以利用孙仓管急于寻找替罪羊的心理，来获取我们需要的证据。”
顾长渊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徐凛风附在顾长渊耳边，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详细道出。顾长渊听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赞赏地点了点头：“此计甚妙！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渊暗中安排人散布谣言，说有人目睹老李在粮仓里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这些谣言很快传到了孙仓管的耳中，他心中暗喜，认为老李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为了进一步嫁祸老李，孙仓管甚至偷偷将一些贵重物品放在老李的住所，制造老李监守自盗的假象。
这一切都被顾长渊安排的人暗中记录了下来。眼看着证据逐渐充足，顾长渊决定收网。
这天晚上，顾长渊再次潜入粮仓，亲眼目睹孙仓管将一包药粉倒入粮堆中。这包药粉正是导致粮食快速腐烂的关键！顾长渊立刻让人将孙仓管当场拿下，人赃并获。
同时，徐凛风带着人搜查了老李的住所，发现了孙仓管栽赃的贵重物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老李惊慌失措，百口莫辩。
顾长渊并没有立即揭露孙仓管的罪行，而是将他秘密关押起来，等待着朝堂上最后的决战。
第二天早朝，王大人一派气势汹汹，再次向皇上弹劾顾长渊。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之时，顾长渊缓缓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份记录……“皇上，”他沉声道，“臣有本要奏。”“皇上，”顾长渊沉声道，“臣有本要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大人一派，最终落在皇帝的脸上，“关于粮仓损耗一事，臣已查明真相。”
王大人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顾大人如此迅速就查明真相，莫非是早已预备好了替罪羊？”他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附和，言语间充满了讥讽和质疑。
顾长渊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臣确实找到了导致粮仓损耗的罪魁祸首，但并非一人，而是一系列管理上的疏漏。”他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高举过头，“这是臣连日来对粮仓出入库记录的核查，发现其中多处存在数量不符的情况。”
他将账册呈给身旁的太监，太监恭敬地接过，转呈给皇帝。皇帝翻阅着账册，眉头紧锁，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王大人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他以为顾长渊只是虚张声势，拿一些无关紧要的账目来搪塞。“顾大人，”王大人语气轻蔑，“这些账目上的出入，或许只是记录上的错误，并不能证明什么。”
“王大人所言极是，”顾长渊微微一笑，“所以臣还找到了其他证据。”他转向皇帝，拱手道，“皇上，臣请求传唤粮仓管理员老李上殿作证。”
老李被带上来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看到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王大人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顾长渊的引导下，老李战战兢兢地讲述了孙仓管如何威胁他，如何让他背黑锅，以及如何在他住处栽赃贵重物品的经过。老李的证词如同惊雷一般，在朝堂上炸响。官员们议论纷纷，看向王大人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王大人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顾长渊竟然真的找到了突破口。他强作镇定，对老李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分明是受了顾大人的指使，故意诬陷孙仓管！”
顾长渊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王大人，这封信是臣从孙仓管住处搜出来的，或许能解释他为何要陷害老李。”
信的内容是孙仓管写给某个粮商的，信中详细描述了如何破坏粮食储存，以及如何嫁祸给老李，以此来污蔑顾长渊的新粮法。信的末尾，赫然盖着粮商的印章。
这封信彻底击碎了王大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皇帝看完信后，勃然大怒，下令将孙仓管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顾长渊看着颓败的王大人，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他知道，孙仓管只是王大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浮出水面。他必须继续深入调查，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退朝后，顾长渊回到府中，徐凛风立刻迎了上来，“大人，事情进展如何？”
顾长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孙仓管已经落网，但事情远没有结束……”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晚，我们再去一趟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