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烛火明明暗暗,仿若皇后此刻飘摇不定的心绪。
雕花床榻上,锦被凌乱,皇后斜倚在床头,凤眸深陷,黑眼圈浓重,整个人憔悴不堪,全然没了往昔母仪天下的雍容。
这些日子,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一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都被恐惧与焦虑紧紧攫住。
自派出巴朗去执行那惊天阴谋。
还有那群被秘密豢养、训练有素的狼虫虎豹后,日子便如同被上了枷锁,沉重难熬。
皇后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满心的烦躁。
整整数日,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死寂一般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让她煎熬。
她深知,此次行动,不成功便成仁。
南巡途中,皇上身边虽有诸多侍卫护驾,但只要谋划得当,仍有机可乘。
那是她孤注一掷的豪赌,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赌上了十二阿哥的前程。
若不能将皇上截杀在南巡途中,等他安然归来,自己绝对难逃一死。
毕竟,她之前暗中所做的诸多手脚,桩桩件件,都足以让皇上雷霆震怒,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儿,皇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被,指节泛白。
突然,一个更恶毒、更疯狂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仿若恶魔的低语,挥之不去。
既然皇上这般无情,对她多年夫妻之情视若无睹,那她又何须再顾念什么旧情?
皇后独坐于寝宫之中,华美的凤袍披在肩头,却难掩她此刻周身散发的阴森戾气。
她的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眼前摇曳的烛火,脑海中反复盘算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清未来走向的毒计。
如今,这宫中局势诡谲,诸位阿哥犹如棋盘上的棋子,各有千秋,也各怀心思。
而在皇后眼中,最有竞争力、宛如一座大山横亘在她夺权之路上的,非五阿哥永琪莫属。
五阿哥,那可是自幼便崭露头角。
精通满蒙汉三种语言,仿若一把万能钥匙,能轻易打开各族交流沟通的大门。
天文地理、算术音律,无一不精,如此全才,怎能不让皇上另眼相看?
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五阿哥是最有望继承大统之人?
反观八阿哥,虽贵为皇子,却一头扎进书法的世界里,整日与笔墨纸砚为伴。
沉醉于笔锋游走、墨香四溢的艺术之境,对皇位之争仿若隔岸观火,丝毫没有表现出觊觎之心。
十一阿哥与十五阿哥,年纪尚幼,稚气未脱,在这波谲云诡的权力旋涡中,暂时还翻不出什么浪花,不足为惧。
“只要将最有竞争力的五阿哥弄死,那皇位不就唾手可得了吗?”皇后的低语在空荡的寝宫内回荡,仿若恶魔的诅咒。
这声音刚落,她那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迸射出阴狠的光芒,好似暗夜中觅食的恶狼盯上了猎物。
思来想去,皇后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永琪的侧福晋媚儿身上。
她是内务府奴才出身!
在皇后看来,这样的人,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上不得台面,却恰好是最容易拿捏、利用的。
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心中已然勾勒出一幅完整的阴谋蓝图。
她仿佛已经看到,永琪在毫无防备之下,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最终魂归九天。
届时,这宫中再无人能与自己的十二阿哥争锋,皇位自然会稳稳落入她儿子手中。
皇后在这寂静的夜里,独自思虑了许久许久。
她缓缓起身,噙着一抹阴狠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她迫不及待地期待着黎明的到来,好似一位磨刀霍霍的刽子手,急于去施展那阴狠的手段。
随即,她迈着沉稳却又透着丝丝寒意的步伐,走向了床榻的方向。
床榻之上,锦被凌乱,恰似她此刻纷乱如麻的心绪。
她躺下身去,却毫无睡意,只是睁大眼睛,望着床顶的雕花,脑海中不断预演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直至天色大亮,宫人们前来请安,她才佯装刚醒,开始新一天的算计。
皇后坐在金丝楠木的雕花餐桌前,容嬷嬷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桌上的早膳虽摆满了珍馐佳肴,可皇后却只是匆匆动了几筷子,便没了胃口,挥挥手示意撤下。
待宫人们退下后,皇后微微侧身,凑近容嬷嬷的耳边,压低声音呢喃了几句。
那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嗡鸣,却字字透着森冷,仿若裹挟着冰碴。
容嬷嬷听着,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越发觉得皇后近些时日越发疯狂了。
这宫闱深处的权谋争斗,本就血雨腥风。
可皇后如今的算计,实在是太过阴毒狠辣,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容嬷嬷侍奉皇后多年,忠心早已刻入骨髓,即便心底惧意翻涌,还是立刻垂首应道:“奴婢遵命。”
与此同时,永和宫这边,五阿哥自清晨便去南书房,跟着张廷玉学习处理政务,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心扑在政务上,这段时日,几乎没什么闲暇去陪伴侧福晋媚儿。
媚儿在这空旷的永和宫里,每日对着满园的花草发呆,百般聊赖,时间仿佛都被无限拉长,过得慢极了。
当容嬷嬷迈着小碎步,匆匆来到永和宫传旨的时候,媚儿才刚用完早膳。
她听闻皇后娘娘召见,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莫名的紧张。
这深宫之中,皇后的每一道旨意都好似暗藏玄机,让人捉摸不透。
但凤命难违,媚儿不敢耽搁,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容嬷嬷一同离开了永和宫。
一路上,媚儿的心思如同乱麻,好奇心作祟,让她忍不住想要探听些口风。
她微微侧身,朝着容嬷嬷笑了笑,轻声问道:“嬷嬷可知皇额娘找我何事?”
那笑容里透着几分讨好,几分忐忑。
容嬷嬷却仿若未闻,眼睛直视前方,脚步不停,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句,顾左右而言他。
媚儿见状,心里愈发不安,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可容嬷嬷守口如瓶,她什么都没打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