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禾河这支莫氏家族,就是莫悠然所在这支,其实人口不算多,莫五爷最小,前面二哥四哥早夭,大哥一家和三哥家人丁兴旺,太爷和大哥一家同住。
三爷身体不好,这些年都是三婆当家。
莫三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辣,她勤俭持家,一边照顾病重的三爷一边拉扯孩子们长大,娶妻生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照顾病人,没那么简单,三婆家孩子,个个干净利落,精气神十足,不卑不亢。
村里人害怕三婆,也敬重三婆。
三婆看似和谁都没处下来,但是与谁也没有恶交。这个村三婆最看不上的人,就是陆氏。
早些年陆氏暗戳戳阴阳三爷身体差拖累一家。
从此莫三爷家与莫五一家结下梁子。有一年祭祖,二伯二伯娘说了些难听的话,自此两家的关系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吃饭都不能同桌,这些年三婆家情况好转,五房人丁单薄,斗嘴方面,基本上都是三婆单方面碾压,主要三婆看不上陆氏和二房,偏偏陆氏又偏心二房。
这不,莫五爷前脚刚交了用水车的钱,后腿三婆就上家里,给了她家那一份银两。
她爱财如命,但是绝对不会像陆氏那般不知轻重。
“三婆,这麻烦您走一趟,您坐您坐。”杨花娇客气的招待,给老人家倒水。
算起来,莫家三婆,算得上女儿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得三婆,悠然可能早就……想想竟然红了眼眶。
“大妹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三婆脸上很多皱纹,脸色因为常年日晒暗红,老年斑明显,精气神倒是很好。
“别动不动哭,好日子在后头呢!我看呐大妹是个好的,你们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娃,就差不多了。”
“阿五,你还拎得清。我回去了。”三婆也不多待,她可不想碰到陆氏,等下她又忍不住想骂人。
“爹,三婆她……”杨花娇不知道如何说,她与三婆亲近,陆氏自然不喜。
“长辈之间的恩怨,小辈的不用理会,该干嘛干嘛。”
“是。”杨花娇舒了一口气。
“娇妹,”莫路在小院门口喊了一声,他这会真的是够呛,从村长家出来他便独自去竹林砍竹子,不小心砍多了又不舍得放弃,硬生生拖着回家。
“怎么这般多,路哥我来帮你。”杨花娇力气不小,一根一根把竹子拖回院子。
吃过饭,阿爷和爹在月光下,破竹,修篾。
上次爹请李大哥拿鱼笼到镇上卖,居然挣了250文。
这水车钱,他们三大家分,一家335文,他卖鱼笼的钱,再贴85文就够了,想想真的动力十足。
一连几日,爹都在忙着做鱼笼,阿爷第二日也没有下地挑水,在家织起了簸箕什么的。
树里赵家,梁家的壮年,都在一担一担挑水灌溉,还好这两日天比较阴。能稍微蓄一点儿水。
第三日,大家被邀请到朱三伯家,水车已经做好啦,立在三伯院子外。
好家伙,这家伙真高大!还好他们人多,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搬过去,板车放不下。
三伯准备了8根大圆木,穿过圆心,一次16个壮汉挑着,“嘿咻嘿咻”送江边之前他们找好的位置,中途累了轮流顶上。
村里的渠道每年都会翻新,村民偶尔也会清理自家田地附近水渠的杂草,这大大减轻了水车运作的工作量。
村民把水车搬到位置上,大家挽起裤腿,脱下草鞋,赤脚踩进水里,把底座扎进江里,垒起个平台顶着支架。
“一二三!一二三!”众人合力,把水车立起来,刮板和水斗在江水冲刷下,水车顺着轴心旋转,把水刮起,提高,顺着牵引流进沟渠,众人的心跟着这水车,旋转,水花花被带去,涌入渠道。
“太神奇了!”不知道众人看了多久,水真的来了,他们只需要在田边等着就能用水了!
众人催三伯再照莫路说的,再做两个小的,就可以减轻这大水车的压力,给其他远一点的田地,也尽快灌上水。
其他人却不愿离去,一直在这看水。
赵大伯家几个伯伯正在挑水,却见一丝丝水流打湿自家附近沟渠的泥土。
大家停下来休息。
“大哥,今天好像是村里装水车的日子,你说这水车,真的能弄到水吗?”问这话是赵家最小的伯,他比与莫路同岁,看着却苍老几分。
“咱,水来了!大哥,水真的来了!”
大家激动看着沟渠里慢慢流过的水,水位慢慢上涨。
“大哥,咱们家,也要用水车啊!咱们去村长家,把钱给补上,下次再装咱哥几个都去帮忙,相信村长愿意给咱家用的!”
“是啊大家,咱一起去!”
当初考虑到家里田少人多,这水车的费用能省就省,可是眼下,水已经到田边了,再挑水,是一点也走不动道啊!
赵家几个大伯到村长家,正好碰到梁家小哥过来补钱,嗨,下次啊,村长说啥就是啥。
他们,再见到莫五家老二,绕着点路走就是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按理这莫家不应该愁才是,水车是他家提意的,钱他们也出了,这这些时日,陆氏总觉得恍惚,今日她那宝贝二儿子,居然被村里的小六子绑了回来,小六子只说二伯欠了别人的钱被打了,一溜烟就跑了。
人喝了酒没醒,但是鼻青脸肿的模样真的恶心得不行,门牙被打断了一颗满嘴的血印子,胡渣上沾着血迹,嘴唇外翻,像极一只蛆。
今天大家都出门看水车了,就陆氏一个人在家不肯去。好在她没出去,不然这二伯被扔回家里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儿啊,这杀千刀的到底是谁下的这个狠手啊!”陆氏一边嚎一边拖着二当家的回房,旧伤没好又添新伤,陆氏把二伯拉脱臼了。
二伯居然痛得醒过来,一直在地上咕蛹,疼得他身下湿透,一股尿骚味弥漫开。
“娘!”二伯腥红的眼吼道,“你快去,快去请郎中。”
陆氏六神无主,一声吼叫她猛然醒过来,爬起来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