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不知小孩又在闹什么别扭,她凑到李安面前:“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不等李安开口,林夏上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扯,由于长年营养不良,李安面黄肌瘦,皮肤也是暗淡,粗糙。
胳膊上的青青紫紫已经下去很多,看来张大夫的药还挺管用。
原本狰狞丑陋的伤疤逐渐缩小,愈合,在那道伤疤之下,粉嫩的肌肤也如同春天里破土而出的嫩芽一般,一点一点地生长。
“还疼吗?”
李安停顿片刻,摇摇头。
“夏夏,娘这衣服好不好看!”
林英没有敲门的习惯,她闯进来就看见眼前这一幕,在她眼中林夏握着李安受伤的胳膊满脸心疼,而李安也是一脸委屈。
这不是看上李安了是什么!!
一定是女儿年纪到了却未曾婚配,人都是有欲望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擦出火花也很正常。
但是看上李安也太不正常了!
林英安慰着自己,只要给女儿相亲,见识到别的男人的美好,就不会再喜欢李安。
林夏松开握着的手,对林英说:“挺好看,我还担心太大了,看来挺合身的”
“还是我女儿眼光好,你看这衣服,这鞋,这裘衣多好看!”
林英原地转一圈,满心欢喜道,她真的很久没有穿新衣服了。
林夏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还钱。
“娘,您去把张大夫请来吧,让他再给李安开瓶去疤痕的药膏,我把上次欠的钱一起还他”
林英双手环抱在胸前,尽管很不情愿,她还是冷哼道:“行,我就当去炫耀新衣服!”
“我去烧热水”林夏顺便把新买来的材料也拿去厨房。
烧水还是很快的,倒满一锅水,把火点燃,林夏放了两根粗的干木头进去。大火烧的很旺盛,很快,水就开了。
她把热水倒进大木盆里,对着李安叮嘱道:“你就冲一冲赶紧上来,别冻着了”
林夏把新买的洗漱用品放在大木盆旁,干净的毛巾,还有一块羊脂皂,不知加的什么香料,味道好闻极了。
等林夏出去,李安才脱光衣服坐入大木盆里。
为了防止水凉太快,林夏还贴心的在一旁的木桶里放了未掺凉水的热水,水变温了,可以舀起一瓢热水加进木盆里。
从没有被人如此悉心照顾的李安,不明白心口为何酸酸的,有点想哭。
为什么失忆的林夏要对他这么好,好的让他快要恨不起她来,若她能一直失忆就好了。
林夏在门外催促:“快点洗哦,水凉了要生病的”
李安“嗯”了一声,却依旧慢悠悠的洗,不是慢,是仔细。
他把自己从头到尾都仔细洗一遍。
大约快半个时辰,他才终于洗好。
穿上林夏给他买的冰蓝色袄袍,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恬淡的气质。
他的五官本就立体,之前凹陷的脸颊像干尸,现在终于有点人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有些紧张的对外喊道:“我好了”
听到李安喊好了,林夏推门而入,她像没注意到李安的变化一样,上去就是指责:“怎么还洗头发啊?这什么时候能干,生病了怎么办?”
李安嘴角下垂,默默的坐在床上,他刚才在期待什么?
他湿哒哒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林夏拿过一条干净的巾帕,给他擦拭头发。
“下次洗完头发,先用巾帕包裹着头,防止受寒”
李安完全听不进林夏在说什么,他整个人呆愣住,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林夏在做什么?给他擦头发,他的亲生父亲都不曾这样温柔的为他擦拭头发。
李安没有制止林夏,他有些邪恶的想,这都是林夏欠他的,擦头发而已没什么。
他被林夏放在椅子上。
他看着林夏忙前忙后,给他倒洗澡水,收拾地面,又把旧被子全部换成新的。
林夏又重新把他抱到床上,他抹上药后,躺在被子里,身下是柔软的棉被,身上是香香的,盖的被子暖暖的,肚子也是饱饱的。
李安躺在床上不敢入睡,翻来覆去,他又轻轻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梦。
林夏去厨房给自己快速冲洗了一遍,她接受不了一身灰的自己睡在干净的床上。
收拾好之后,林夏开始熬药。
林英带着大夫回来了。
张大夫不可思议的望着床上的少年,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枯木逢春。
上一次见到他都快油尽灯枯,原以为林夏她们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还曾为他惋惜,没想到林夏不仅管了,还管的很认真。
“张大夫,您来了”林夏走到床边,看她给李安号脉。
元气恢复了一点,但还是差很多,看来是不曾服药。
“你没给他喝我开的药?”张大夫打量着地面堆放的物品, 她也听村里人都在讨论林夏发了财,雇了牛车,拉了一车的东西回来。
“药买了,正在熬着呢”
李安眼神闪烁一下,他怎不知林夏还给他买了药。
“既然有了钱,多给你弟买点肉补补身子,吃点好的,光喝药可不行”
“好,明天我就去镇上买”
林英内心颇为不满,女儿好不容易有点钱,还没娶夫郎,都要在李安身上花完了!
她皱着眉询问道::“大夫,他什么时候能下床?”
总不能一直跟她女儿睡,等等,晚上不会发生什么吧?
张大夫头也不抬道:“他身子太弱,待在床上静养,最好不要乱动”
林夏附和着:“李安,要听大夫的话”
这小孩天天想着下床。
“我给他开瓶去疤药,这瓶药效一般,要3文钱,这瓶用之后保证不留疤,但要20文”
“这么贵!”林英想着疤痕自己本身也会好,用药也不过是加速恢复的更快罢了,“就三文钱得了!”
“要二十文的吧!”
张大夫听从林夏的,把那瓶二十文的药拿出来:“这一瓶用完,你弟弟的伤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