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说的无意,可刘三却听进去了。
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以前对这老人不好,可以后他对老人好一点那等他离开这里,说不定会给他美言几句呢?
刘三的心慌得到了平复,他立马赶回自己住的屋子,去拿他的饭。
还没进屋的老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瓷离开的背影。
这个姑娘,为什么帮他?
老人想不出答案,但看着刘三给自己送来的饭菜,慢吞吞接过来。
有像样的食物为什么不吃?做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不好呢?
刘三见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不就代表这老人以后回去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说不定以后还能因为老人记着他的好,带他一起飞黄腾达呢。
刘三心里高兴起来,路过沈从禾所在的房子时,他哼笑一声,“沈校长……不现在纺织厂学校的校长已经是郑校长了,沈从禾,你家还挺有钱的啊,搜罗了三遍还能从你家搜出好东西来。”
还没走远的江瓷听到刘三的话,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却见沈从禾狂拍着被锁起来的门,“你什么意思?!你们是人吗!去我家闹三次!你们把我妻子孩子怎么了?!”
刘三终于畅快起来,“沈从禾,你曾送给你儿子一支钢笔吧?”
沈从禾的动静一凝,紧接着,江瓷就听到肝胆俱裂的低声怒吼。
江瓷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骑上自行车,离开这里。
怪不得刘三回来这么生气,原来他今天也去了镇上,似乎这群人又去沈家搜刮东西去了。
也怪不得沈从禾发疯,要换做她,被人无缘无故的抄了家,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江瓷肯定比他更疯。
江瓷一路蹬着自行车回了家。
周明礼已经把晚饭给做好了,正在往外端。
“妈!吃饭啦~”
一进门就闻到股浓烈的鱼香味儿,油灯照亮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周苗和周阳一溜烟的跑过来围着她。
江瓷因为去牛棚所见所闻而腾起的戾气被悄然抚平,她冲着两个孩子露出笑来,“洗手吃饭。”
晚上周明礼做的是鱼锅贴饼。
那香味儿霸道得很,还没掀锅时周阳周苗闻到味儿就忍不住的抓住灶台,不停吞咽口水。
你一句,“熟了吗?”我一句,“能吃啦!”
两人又一句,“爸,可以吃饭啦!”
周明礼把两个孩子提溜出去,无情说,“你们妈妈还没回来。”
两个孩子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盼江瓷赶紧回来。
好不容易把江瓷盼回来,那当然是赶快开饭啦!
他们小孩子可都饿了,爸爸妈妈一定也饿!
江瓷也没让他们久等,带着孩子洗了手一家人就开始围着桌子吃饭。
要不说周明礼有几分手艺呢,鱼锅贴饼的味道相当不错。
明明中午刚刚大吃大喝过,这一锅鱼锅贴饼竟然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周明礼和江瓷饭后就开始干活,周明礼把买来的白灰调好,江瓷则趁时间的空档将屋内靠墙的东西全部都拉开。
确保不会有东西妨碍她们工作之后,江瓷和周明礼一人一个滚筒,就开始大干特干起来。
这房子本也没多大,两人站凳子的站凳子,上柜子的上柜子,总之能够着多高的地方就够多高的地儿。
当然,也别指望这两个人能把这房子给收拾到像是以前住的豪宅,能将墙上那些脏污刮掉重新上灰,放眼看过去顺眼干净,就已经是他们能力之内做到最好了。
江瓷到底没有周明礼的个子高,周明礼一米八几的高个,能把白灰涂到靠近木梁的位置。
她吭哧吭哧把下面全都给刷好,就拿着个灯帮周明礼照着。
该说不说,周明礼是有一些强迫症在身上的,每一次抬手的起点,必定与上次抬手的位置齐平,然后刷下去,往下就忍不住歪了。
在底下看周明礼干活并帮他打灯的江瓷:有强迫症,但不多。
至少抬头看过去,那白色与黑色的交界线是笔直的,看着就舒坦不是?
江瓷不吝赞美,“周明礼,你的活干的真不错。”
“今天晚上我们说不定能把整间屋子都给刷完。”
“周明礼,我们今天晚上能睡外面,看星星,给屋子通风散气。”
周明礼闻言,扭头问,“你不怕被蚊子咬?”
江瓷:“烧些艾草,应该没问题吧?”
早先他们还没买蚊帐时用的驱蚊手段就是割一把艾草晒干后在屋子里面烧。
那个味道驱蚊的效果还不错。
江瓷都这么说了,这屋子里刷过之后还需要再通风打扫,且还不能住,周明礼默认了江瓷的话,很快把屋子里的墙刷好,所有窗户都打开,江瓷和周明礼分别带着周苗和周阳洗了一个澡,在外面打地铺。
江瓷躺地上睡的次数不多,更何况这是乡下。
周阳和周苗反倒是有爹妈不愁,玩累后躺那就能呼呼大睡。
她穿着短裤和背心,躺下后感受到夏风的暖,冷不丁问周明礼,“会不会有虫爬上来?”
周明礼刚烧完了艾草,闻言默了默,幽幽说,“有可能。”
江瓷:“?”
周明礼,“乡下遇见蛇,蜈蚣蝎子之类的都十分常见,更别说是蟑螂,螳螂……”
江瓷带点恼的抬手强行禁言周明礼。
被捂嘴的周明礼胸膛震动,发出闷闷的声音,“你不是不怕蛇吗?”
江瓷幽幽说,“我当然不怕,我是担心你怕,所以制止你继续幻想,否则你今天可能睡不着。”
她还轻拍了一下周明礼的脸,“你可别睡着睡着有虫子爬到你身上,你被吓醒喊我起来保护你。”
周明礼忍住了笑,翻身往江瓷身边靠,“我还需要江大小姐罩,你不管我那怎么行?”
江瓷撑着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周明礼看着她的侧脸,语气放柔,“放心,这四周我都烧了艾草,不会有虫子往这里飞。”
江瓷:“?!”
她重申,“我!没!有!害!怕!”
“没说你害怕。”
没用的车轱辘话说到天明都得不到答案,两人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看着无云满是繁星的高空,江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明明是个百废待兴的小院,但江瓷生出了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静谧。
真是奇怪的很。
她拍了一下身边的周明礼,问道,“周明礼,你觉得我这些天表现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