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油陈不知道的是,旻科早就知道他把银票和各州县贿赂黑石的账本藏在油缸里,即便他不说,旻某人同样不会客气。
收拾了现场,拿了银票,账本扔下,打开笼子把鸟放了。
“话说,肥油陈既然能认出我来,按说不该这么安静啊,黑石究竟在搞什么鬼。”
旻科考虑再三,想到一个解释,他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他在黑石那里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从肥油陈的话里可以知道,天罡派,名字倒是挺霸气,真实情况却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派,两年前就被人灭了,自己来的时候,原身也是被一个黑衣人小队给打死的,真实情况是他的死活根本不值得黑石耗费心力,遇上了就打死,遇不上也不会专门派人来追。
原身能在被灭门之后活过两年,显然是因为黑石并未发力追捕。
“果然,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旻科感慨,“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是绝对的主角,以为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的,其实在别人的世界里,你甚至可能连龙套都算不上。”
确定黑石短时间内不会来找麻烦,旻科觉得是时候给自己找一个内功老师了。
“曾静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杀人如麻,结果换了张脸,放下屠刀,就能享受安静的生活,这是在做梦。”
………
铎铎铎,旻科敲响了曾静的大门。
曾静从里面出来,有些诧异,“旻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这是我特意去刘家铺子买的腊肉,不成敬意,”旻科示意曾静接过去,“我想拜托你一点儿事儿,能进去说吗?”
“旻公子,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茶摊说吧。”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旻科很客气地说:“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曾静眼神变了一下,“进来吧。”
旻科走进院子,打量着四周,“你这院子比我那儿大不少。”
“我喜欢清净,”曾静若有所指地说:“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人。”
旻科欣喜地说:“巧了,我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事实上,若非必要,我更不喜欢打扰别人。”
“旻公子果然如蔡大娘一样,是个善良的人。”
旻科把手里的腊肉放在桌子上,“蔡大娘那张嘴啊,逢人便说好话,她嘴里谁不是好人。”
曾静看了一眼腊肉,走到房梁下站住,“旻公子,你有什么事,说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肯定帮。”
旻科没有绕圈,开门见山地说:“我曾学习过一段时间武术,可惜对内功一途,不是很了解,我想聘你作为的内功老师,给我讲解内功。”
曾静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旻公子,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曾姑娘,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大号,”旻科若有所指地说:“我是个不喜欢打扰人的人,你呢,不喜欢被人打扰,我觉得我们这样当邻居就很不错,大家和和气气的,遇到事了还能相互搭把手,你说呢?”
曾静死死地盯着旻科,一时间屋里只剩油灯火花跳跃的噼啪声。
沉默了一会儿,曾静看了一眼油灯,“你稍坐一下,这油灯的灯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跳火,这样眼睛不好,你稍坐一下,我点个蜡烛。”
“曾姑娘,我觉得用油灯挺好的,蜡烛什么的,还是等没油了再点吧。”
曾静欲要点蜡的手停了下来,“既然曾公子觉得这样也挺好,就先不点吧。”
“曾姑娘对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旻科轻声说,“我知道,拜老师之前,很多老师都会先考验一下弟子的水平,要不……你把房梁上的东西取下来?”
曾静眼神变得无比危险,“你怎么知道的?”
“别误会,我不是变态,没有监视你,”旻科解释道:“只是从你的动作里猜出来的,你进屋之后一直不离开这根柱子旁边,并且你进来的时候眼神往房梁上飘忽了一下,于是我就猜测,房梁上或许有你觉得珍贵的东西。”
曾静眼神恢复平静,“我不喜欢被打扰,更不喜欢被威胁。”
“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旻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曾经有个门派叫天罡派,有一天它被一个叫黑石的组织屠灭了。
天幸天罡派有一个年轻人逃离了那次门派覆灭,但是他却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忘记了天罡派的功夫。
这个年轻人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又学会了其他的功夫,这一天他来到了京城,看到了一个脱离黑石组织隐姓埋名的前黑石成员。
这个年轻人不欲与此人寻仇,但是双方毕竟曾经有仇,完全置之不理同样不行,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他觉得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让那个前黑石成员以他学自黑石的武功作为赔偿,来了结这段仇恨,至此以后,大家完全可以当做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两不相欠。
曾姑娘,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曾静抬头看了一眼房梁,放下手中的蜡烛,喃喃道:“……消了此孽……了结这段缘……”
旻科没有打扰她的回忆,静静地等待她的抉择,是战是和,都是对方的选择。
对方若是识相,接受自己的条件便吧,若真的拎不清,他不介意让对方清醒清醒,主角什么的,他还真没杀过呢,应该挺有意思,左右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罢了。
“旻公子,你的故事很好听,”曾静轻声说:“我听了很感动,我以前确实练过几天拳脚,已经好久不用了,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传授给你吧。”
旻科立刻把划开对方脖子的想法扔到九霄云外,“曾老师肯教,旻科感激不尽,对了,您手边的那个蜡烛,我看着很是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做的。”
“既然你喜欢,就一并教你吧。”
旻科起身告辞,“今天多有打扰,明天我再带东西上门赔罪。”
“不送。”
“请留步。”
从曾静家离开之后,旻科并没有回家,绕个弯,来到了对面的楼上,非是他多心,不得不防着对方半夜溜掉放他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