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太发现自家老头子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就忍不住一笑道:
“沈同志是八路军领导,去七哥家那是商量打鬼子的事,先公后私;
雨绮都说了,他们还要去飞龙寨给伤员员同志复查,自然要紧着队伍上的事,一听就是个老落后。”
张秉承听完后警惕性大增,自家老婆子张口同志,闭口自家队伍,村里女人聚会也喜欢往里面凑热闹;
这个味道不对!
得找时间警告一下沈振华,不能再在张家拉人,别搞到最后自己成孤家寡人。
还没等张秉承说话,张凡插嘴说:
“父亲,沈振华不来才好,你们以后都要跟八路军保持一些距离,以免被他们赤化!
大哥说啦,现在八路军已经闹得不像话了,一山不容二虎,国府早晚要剿灭他们的。”
“雨绮,你最好也退出八路,以免给张家招来祸害!”
张雨绮正色说道:
“二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张平不是在给日本人当狗吗?国共两家的事还轮不到他挑拨离间!”
张秉承也拉下脸来说道:
“老二,不是早就警告你别再跟那个逆子联系了吗?
张家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你要再跟他搅在一起,小心把你也赶出家门。”
张凡见老头子要跟他动真格的了,连忙解释道:
“大哥现在已经弃暗投明,接受了国府军的任命,留在日本人那边是曲线救国。
这可是绝密,你们可不能泄露出去。”
知子莫若父,张秉承人老成精,张平的小心思他洞若观火,不屑地说道:
“什么狗屁的曲线救国,就是投机取巧、首鼠两端;
逆子打小就这样,喜欢耍小聪明,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现在鬼子还在华夏杀人放火,国家都快亡了,他们不思打鬼子,反而想着要剿灭八路军;
这样鼠目寸光,毫无民族大义之辈长不了!”
张雨绮没有想到一向顽固的父亲,会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
暗道这肯定是拜沈振华所赐,果然是生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想到这里忍不住大赞道:
“父亲大义,难怪沈教导员以前总喜欢往张家跑,想必是被父亲的大义所折服。”
一提沈振华,张秉承就气不打一处,冷哼一声道:
“他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盯上老夫的——好酒了!”
张秉承本来想说盯上自家女儿的,但这个没有证据,只好改成好酒。
张老太太也插过话说道:
“凡儿,八路军怎么样,这一年多你应该也能看得到;
他们可是真正打鬼子的队伍,你可不能学老大与八路军为敌。
雨绮也在八路,娘不想看到你们兄妹相残!
你没有大志没有关系,就在家陪着父母,继承家业。
你要敢学老大与八路为敌,别怪娘把你赶出去。”
张凡见一家子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连忙改口道:
“母亲,我就是看大哥弃暗投明才搭理他的;
放心,我跟你和父亲是一伙的,但也不会伤害妹妹,一家人和和气气。”
张秉承听完后脸色才好看一些,虽然他不太认同八路军那一套,但他更反感国府军。
现在张家的利益已经跟八路军捆绑在一起,自然不会倒向国府军,他现在正向第三团体靠拢。
就在一家人说着闲话人时候,管家兴冲冲的过来报告:
“老爷、太太,姑爷过来了!”
张雨绮听完后脸上一红,张秉承大眼一瞪道:
“哪来的姑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管家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望向张太太,张太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欢喜地说道:
“是沈同志过来了吧,赶紧领进来啊,自家人,以后不用秉报。
记得一会起两坛酒出来,再整几个硬菜,沈同志要陪老爷喝几杯。”
张秉承眉头一皱,见管家还在望着他,就摆了摆手道:
“沈同志来者是客,听太太的。”
管家虽然象征性的扇了自己一嘴巴,但马屁算是拍到位了,最后老爷不还得听太太人。
太太中章沈同志,这个姑爷也是早晚的事,老爷似乎也不反对,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没过会,沈振华就被请了进来,他先是跟张太太问了个好,然后才跟张秉承打招呼。
张家也早就跟他空出了个座位,就在张秉承人下首。
张秉承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两个姨太太在沈振华进来前就回避,只留下张秉承、张太太、张凡和张雨绮,颇有些家宴的味道。
沈振华也是脸皮厚,到人家里都不知道备份礼,还赶饭点过来,明摆着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张老,我这次来得匆忙,讨扰了!
昨晚跟老七叔他们碰了个头,今天正好过来拜访一下,明日要和雨绮去趟飞龙寨。”
张秉承都懒得跟他置气,这小子讨扰张家也不是第一次,每次都得搭上酒菜;
老张都已经习惯了,示意他先吃饭,有事一会客厅边喝茶边谈。
沈振华刚坐下没一会,管家就抱过来两坛酒,还真是实诚,真抱两坛过来;
张秉承和沈振华最多喝一坛,剩下的一坛搞不好又得被张太太塞给沈振华带走。
女儿还没嫁呢,酒倒是快被喝完了。
沈振华又是自来熟的接过酒坛,拍开酒封,揭开酒盖,瞬间就酒香满屋,忍不住大赞道:
“好酒!”
张凡在心里鄙视了一声:
“都窖藏了二十年,能不是好酒嘛,你小子倒是不客气。”
沈振华赞完后就给张秉承倒了一大杯,然后又询问张凡道:
“你要不要也来点,这可是好酒。”
张凡真想一脚踹过去,这是谁家,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平时沈振华来他都是不喝酒的,都是给他们打下手,陪侍一旁;
这回他不跟沈振华客气了,他好歹也是张雨绮的二哥!
张凡用眼神示意沈振华给倒上,他今天也得尝尝好酒,顺便使唤一下沈振华。
他也看出了沈振华和妹妹的关系,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态度,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也没用。
沈振华除了脸皮厚点,其他勉强能入他的眼。
妹妹也到了嫁人年龄,与其在八路军中嫁个不认识人,还不如便宜了沈振华,至少这小子卖相不错,有些本事。
张家上上下下似乎都默认了沈振华和张雨绮的关系,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饭桌上也没有再扯工作上事,都是聊一些家常,张太太主导,沈振华各种配合,聊得很是温柔。
张太太也查起了“户口”,将沈振华的家庭和个人情况都盘问了个遍,沈振华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
张雨绮也是第一次听到,虽然有些害羞,但耳朵竖得高高的,显然很感兴趣。
沈振华的家庭和个人并没有什么亮点,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
只不过有自家的地,不多,算是自耕农,小时候也读过一些书。
父母都还健在,有一个哥哥,早年投身大革命,好像是报考了黄埔军校,从此后再无音讯。
这些都是沈振华宿主“脑海”里记忆,沈振华原来以为自己的宿主是红小鬼,家里应该很穷,没有想到也算得上小康之家。
他哥哥沈振中还读过新式中学,报考了黄埔军校,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不是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都是铺垫,最后张太太直接切入到主题;
张雨绮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大姑娘了,作为父母,他们必须要知道沈振华的态度,不清不楚显然不行。
在张太太问出关键问题后,就是张秉承也停了下来;
玩归玩,闹归闹,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如果沈振华没有明确的态度,张家就要和他划清界限。
沈振华知道此事不能回避,正面回答道:
“我已经正式向组织打了报告,我和雨绮都是组织人,两人确定关系需要经过组织同意,这个问题不大,走程序而已;
等组织批下来,我这里职务上如果能升到团级,就可以申请结婚了。
我很喜欢雨绮,愿意跟雨绮做一对革命伴侣。
当然,这个首先要征得你们你同意。”
张太太对沈振华的态度很满意,她没看错人。
张秉承望向张雨绮问道:
“雨绮,你的意见呢?要是不愿意就直说,这小子他还不能强娶。”
张雨绮没有想到会推进如此快,沈振华的表现也让她很满意,就点了点头道:
“我听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