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巴落人已经聚集到房门外时,艾瑞亚站起了身,“他们进不来的,不用担心,”她安抚了一下不安的白玛,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哥,我出去一下。”
“他们很脆弱,而且沾到衣服上的血很难洗。”赛罗理着自己面前的时间线头也不抬地提醒道。
“我知道的,放心吧,哥,不会用太大力气的。”艾瑞亚背着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她打开房门,又在风携裹着刺骨的寒意吹进屋内之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一群康巴洛人警惕的目光中,她随手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画了一条线,细碎的荧光在这条虚幻的线上若隐若现,微光映照在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里,倒映出了淡漠的寒意。
“我不管你们做什么,但倘若踏过了这条线,那么我便自动视为你们要与我为敌,到时便是不死不休。”
“康巴洛的勇士会将阎王的祭品带回祭坛之前,”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眼神明亮,“也许您确实是一位落入人间的神,但我们拥有自己的信仰,也拥有自己的神明。”
而一旁稍微年迈一些的长者叹了一口气,注视着一腔孤勇的少年,随后又看向了面前明显不似凡人的少女。
“她生来便是我族圣女,我族穷尽所有供奉她至今,为的也只是我族信仰而已,还请不要为难。”
“但这并不是你们禁锢她、要她性命的理由,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一个物件儿,”艾瑞亚不为所动地站在房门之前,“我等受人之托,保他们无渝,必不可能让你们伤她分毫。”
老者尚且沉得住气,而年轻一点的青年则已经按耐不住了。
“既然立场本就不同,还废话什么?!”
他一步踏过那条用光绘画而成的线。
下一秒——
“啊!!!”
温暖的光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刀,跨过那条线的腿瞬间被切了下来,鲜红的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又在呼啸的风雪中渐渐被掩埋。
“也许你们认为自己高尚并且无辜,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之中里没有无辜的人,一代又一代,你们靠着献祭他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艾瑞亚眼眸微垂,眼睛里是高高在上的悲悯。
“为了族群的延续,也许你们的行为在人类之中并没有错,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们说过,里面的人我们保定了,而你们只要踏过这条线就自动你们要与我为敌。”
在这几个人愤怒恐惧的眼神之中,艾瑞亚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捂着断腿哀嚎的人,是那个眼神很亮的孩子,也是帮着自己的族群杀了很多人的孩子。
战争永远是生物之间的主旋律,无论是同族还是异族,为了生存和有限的资源,战争和死亡总是如影随形,艾瑞亚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所以已经不会为此而感到悲哀和怜悯。
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那些从小被教导成“兵器”和“工具”的孩子,在最年幼无知的时候就被教导成了锋利的刀刃指向其他生命。
他们甚至可能不理解生命的价值,只是听从长辈的教导,用天真而纯净的目光注视着被自己结束了生命的人。
小陆是幸运的,他没有在最纯白的年纪被抹上死亡的色彩,他被丢在了地球,却很幸运地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
他被好好地教养着长大,又遇到了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没有被自幼打上“工具”的头衔,也就没有在生命死亡的阴影下长大。
天真的残忍也是残忍,所以不能用他们的无知来衡量他们的对错,小陆是幸运的,但她眼前的这些青年可不是。
所以她冷眼旁观这个人的哀嚎,就像她在命运中瞥到的那一眼这个人从前冷眼旁观那些人的哀嚎一样。
在蝴蝶效应之下,比张拂林率先抵达这里的张家人已经被小陆全部按在地上绑了起来,而康巴洛人也被艾瑞亚捆成一堆扔在了一边。
那条被截断的腿的横截面已经在寒冷的温度下开始结冰,鲜血不再涌出,而那个人看起来已经有点失温了。
泰迦朝那里看了一眼,随后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看着艾瑞亚和小陆动作的托雷基亚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上升了不少,连同外面地上厚厚的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了。
他看了自家的心软崽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指尖动了动,那个人的断腿不再流血,那一片的温度也开始回升。
心软就心软吧,总归是他家的小孩子,多纵着一点也是没什么的,总归他们家的崽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不会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