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都。
邳国之中心,象征着君主制的城墙还在,看着这一幕卢思义颇为感慨,脑海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一轴双城”保留古城,向外改革开发。
这一思想冒出来,再也难以消失。
随之把这一想法告知身边的李秀宁,同时让小璧、张召一同坐进自己的马车之内,这让张召受宠若惊。
卢思义让三人讨论起来,他在一旁静静听着,此法是否可行。
车队缓缓走进邳都城内。
虽说是低调出行,然暗部的人,已经提前把卢思义的行程报告给程昱。
只见街道之上除了兵卒已经空无一人。
戒严。
保证卢思义的队伍通行无阻。
直道进入护国公府一路皆是通畅无阻。
此番戒严并非是怕出现安全问题,而是担心民意高涨,让他国使节看到护国公得人心一面。
要知,现在京洛、赵国的使节都在邳都,广阳国使节明日也将抵达。
卢思义刚到护国公府,天色亦是不早,然护国公府却是灯火通明。
邳国大臣陆陆续续踏进这座本是冷冷清清的府院之内。
卢思义坐在大堂正守,程昱、荀彧坐在下手两边,再往下就是国师、宰相,至于中书令、枢密使都是站着,就不要提尚书及御史等其它官员。
此刻一个个默不作声,小璧承担起倒茶任务。
然在座的人没有一人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喝上一口。
卢思义到很是自在的喝上一口,淡然开口:“房间小了些,应当改成人人有座,有桌,这般让诸位站着确是不妥。”
官员听之,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哪里敢应承卢思义所说,然程昱却是站起认错。定当改建。
众官员内心生起一丝奇异之色,难道这是护国公在敲打太尉不成?
没等众人想明白,有的还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参太尉一本,正在想着太尉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只听卢思义淡淡言道:“此事交给工部即可,你是无事可干吗。”
程昱忙言:“是...不是...我认错。”
工部尚书急忙领命,眼中露出惶然,这时不站出来替太尉解围,可就没有以后了,他不知该如何改建,目光不由看向内阁秘书张召。
然,张召此刻在后方,门口之位站着,根本看不见工部尚书求救目光。
工部尚书只能等散会之后,私下寻找张召讨教。
工部尚书的动作被荀彧捕捉到,心中亦是有了自己想法,无人得知,随着他掌管青州与邳国两地,有些政见已经与程昱不合。
卢思义接着开口所言,让众人又是大惊。
“道路戒严,谁想出的主意?”
看卢思义脸色不善,众人垂首,无一人敢看向卢思义。
程昱忙言:“我。”
然此事并非程昱,而是有下面官员提议被他采纳。
若没他允许,此策也不会执行下去。
卢思义淡然道:“说下理由。”
程昱一一道来。
听罢,卢思义脸色才和善一些。
“你一人想出的?”
程昱忙言:“王侍中建议,我接纳而用。”
王侍中向前走出一步:“禀护国公,此策乃枢密使众人想出,告知与臣,臣觉得可行,这才上报太尉。”
卢思义:“善。”
“此事可用在各国使节来我国访问之时,我国官员今后不可这般,绝不允影响民生。”
众官员:“是。”
没有奖赏,没有惩罚。
此事一笔带过。
程昱有些不解,直接问道:“现京洛、赵国使节在此,明日出行是否施行此策?”
卢思义:“可行。”
“京洛使节参观到哪一步?”
程昱:“按护国公要求,活动范围限制在驿站与青楼之间,暂无参观国子监;赵国亦是如此。”
卢思义:“善。”
“京洛可有兑换银票?”
礼部尚书走出:“兑换甚少,不足二万两,硬币不足两千两。”
卢思义:“赵国呢?”
礼部尚书脸色一变:“甚少,不足两千两,并未兑换银票。”
卢思义:“可有用银票、硬币消费?”
礼部尚书额头露出一丝冷汗:“无。”心中想着主公接着要怪罪自己办事不力了。
卢思义脸色一沉:“岂有此理,吩咐下去,今后凡是来我邳国消费的,只接受我邳国银票、硬币。”
“吃饭亦是如此,若是不愿把带来的银子换成银票,就不用在邳国消费。”
“还有,驿站住宿也要收取费用,一间、一夜、收取十两,若是不愿可自行找客栈入住;并告知他们在驿站我方免费提供护卫工作;住驿站外我方同样提供护卫工作不过并非义务,费用尔等下去协商护卫一人一天不得低于一两,按照对方所来人员,驿站外住宿最少需二倍对等添加护卫,此乃安保费用,我邳国盗匪横行,民风彪悍,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卢思义一语惊四座,下方一个个内心震惊不已,却是没人敢提反对意见,对方来人三百,住在外面就要给对方派过去六百护卫,一天的安保费用就是六百两,这比抢劫来钱还快,何况他们邳国哪里还有盗匪,早就被剿灭完了,民风彪悍从何处说起,现在百姓为了响应号召,饿的行走都费劲。
“禀,护国公,我等这般做了,出使他国。对方会不会学我等所为,加倍与我。”
卢思义看说话之人竟是礼部尚书,点头,并无生气,让下方之人再次生出一身冷汗。
卢思义不怒自威模样,不是任何人都能比得来的,虽然他们也是居住高位之人。
“那就加到他们无法加倍为止,何况我等所去,皆是邳国。哪里还有出使他国一说。”
卢思义淡淡的话语,让所有大臣内心一颤,一个个却又升起一股豪迈,要知去年此时,护国公可是连着拿下三国。
“明日广阳国使节到来,我等邀请三国参加国宴,为彰显我国礼仪,国宴之上,无特色的菜肴、肉食不得上桌。”
“礼部尚书,核算好菜单,列清楚价格,每桌不得低于一金,事后他们是要付钱的。”
礼部尚书,眼角一抽,忙应“是”。心中想着‘自家主公这是彻底不要脸面’。
‘也是,为何要给他们脸面,又不是我们有事求对方’。
“今日已经不早,诸位散了去吧。”卢思义下了逐客令。
众人一一退去,心中却是升起滔天海浪。
走出远门一个个交流起来,多是觉得这般不妥。
然礼部尚书直接跑到程昱面前,论心狠与黑,他知程昱不比主公相差多少,此刻自是要请教程昱的,虽然程昱高居太尉二人官职相差甚远。
“张召,给你放假两天,既然到了老家,好好陪陪家人。”
大厅之内,除卢思义外,只有李秀宁、小璧、张召。
张召:“禀主公,我家人已经全部迁移鲁郡。”
卢思义:“那就放你两天假,随意走动下,以你才能,不可能永久在此位置。”
此话一出,张召心中明了,退了下去,这是让他结交各路官员,为独当一面铺路。
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这些官员,一个个开始向自己长官的家中拜访起来。
护国公府,已经成为宰相的盖仲,刚走不久,又拐了回来,拜访。
暗中与他心思相通的不止一人,不过让盖仲先了一步。
还是散去的这一大厅。
卢思义坐在正中,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空荡的房间,比之人多之时显得更加压抑。
“此来何意?”
听着卢思义不带感情的话语,盖仲脸上露出阿谀笑容。
“护国公,这是下官收的赃款、名单;下官不敢做主,还请护国公定夺。”
今日不同往日,何况在盖仲当度支尚书之时,亦有把柄在卢思义手中。
现在他心知自己要表现的更加卑微,才能继续风光下去,何况他的儿子盖武已经在将军的位置上坐了一年,是该在向上动动了。
卢思义没有伸手,盖仲自是识趣,把这些放在桌子之上。
锦帛垫底,铜币再上,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见盖仲玩得这一手甚是高明。
要之铜币之间碰撞多少也是要发出一丝声响的。
“还有其它事?”
看着桌上之物,卢思义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抬起目光审视着盖仲。
盖仲:“禀主上,犬子被调到北疆一年有余,家中给他订的婚事,日期快要到来,不知可否让犬子,回家完婚?”
卢思义:“这般大事,你告知太尉一声,他自当为你办妥,无需向我汇报。”
盖仲听之,眼中有了笑意,恭维数句这才离去。
小璧拿起桌上之物,点了一下,言道:“一共十万五千两,名单之上六人。”
卢思义:“你来详细说说。”
小璧沉思片刻:“数目不实,人员不对。”
卢思义:“应当几何?”
小璧:“此六人,贪墨钱财总计七八万两。”
看卢思义不语,小璧接着言道:“应是拿出来充当替死鬼的。”
卢思义这才点头,让小璧走到自己身边,一把搂在怀中,在她鼻子一刮,笑道:“我家璧儿竟是这般聪慧,今晚要好好犒劳与你。”
听得小璧红了脸,李秀宁还在一旁,小璧的目光竟是不敢与李秀宁对碰。
走,随为夫休息去。
不等小璧有反应,卢思义扶起她,一手搂着小璧的腰,一手搂着李秀宁的腰,向内室走了过去。
至于桌上的钱财与密信,就这般扔在这里。
随着他们消失,一黑衣人出现,把桌上这些钱财与密信收了去。
驿站。
赵国使节与京洛使节,同坐一间,两边是各国副使与其它官员。
只听他们在议论着邳国的银票与硬币一事。
邳国太过贪婪,这是把所有的钱财掌控的国库之中,就用这些锦帛与铜币代表邳国财富,实在可笑。
双方围绕此事已经谈论不下一个时辰,全是批判与危害,此刻终于下了定论。
随后,京洛使节看向赵国使节提出一问:“不知这般铜币模子,你赵国可能制作出来?”
赵国使节冷笑一声:“如此简单,交与工部不在话下。”
赵国使节眼珠一转,也提出一问:“不知这银票,京洛可能制作出来?”
京洛使节眼中露出笑意,却未言语,他的神态已经代表一切。
京洛使节另言道:“据我了解这铜币有一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一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与一千两之分。”
“每一种花纹不同,刻印不同,压印不同,文字不同,你赵国当真能制作出来。”
赵国使节眼中露出自信:“别的我不敢说,此事我赵国工部不在话下。”
“倒是这银票,我看颜色多样,花纹更是繁杂,你京洛当真能制造出来?”
京洛使节:“样品只要我带入京洛,自是可以的。”
赵国使节倒吸一口凉气:“这般,王大人损失可是不小啊~!”
京洛使节:“高大人说笑了,你们损失也不在少数。”
赵使节:“区区一二千两我等还是扔得起的,倒是王大人,这银票最小的也是百两,大的面额一张可是万两啊。”
京洛使节:“我京洛地广人多,兵强马壮,富饶之地不在少数,这点损失还不放在眼中。”
赵国使节听对方这般说,恍然大悟,不由点头承认,赵国确实没得比。
“这驿站太过臭了,也不知是邳国故意安排与否,那青楼可要比这里好上百倍,可惜消费太贵,连同护卫进去也要收钱,简直岂有此理。”
京洛使节:“是啊,他们吃相太过难看。”
赵国使节:“我怀疑他们是在针对我等。”
京洛使节:“某也是这般觉得,就是不知高兄这次出使邳国为了什么?”
赵国使节:“听说邳都乃富饶之地,这般看来,也未见哪里富饶,大失所望。”
“对了,王大人,你们这次出使邳国,为了哪般?”
京洛使节内心大骂赵国使节奸诈,自己刚亮出京洛有富饶之地,他就这般讽刺于自己,然明面之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赵国使节内心却是冷言‘诓骗与我,谁不知你京洛遣往邳国的流民最多,还人多地广,富饶之地众多,哼~!’
京洛使节:“我等前来自是因国顺公主,固顺公主嫁于我家国主已有三个年头,然至今还无身孕,我等怀疑她乃不详之人,要让邳国给个说法。”
“若对方不给说法,就把固顺公主给接回吧,后面之事不方便在于高大人诉说。”
赵国使节眼中露出一副我懂,我懂。
心中‘看来京洛要用固顺公主作为借口与邳国撕毁合约,若是邳国摸不下这个面子,只怕要大出血。若是相斗,再好不过,这样一来也能给我国机会。’
赵国使节:“哎呀,你看我等只顾聊天,竟是到了深夜,不如我等明日再续聊如何?”
京洛使节:“没想到与高大人聊得这般投缘,竟是忘了时间,是某有些失礼了。”
赵国使节:“王大人说笑了,某告辞了,明日再会。”
京洛使节:“好,明日在与高大人畅聊。”
话落,京洛使节客气的把赵国的使节送出院外。
目送赵国使节返回他们所在小院,只见京洛使节与出使官员,再次返回房间,秉烛夜谈起来。
按照归期,明日就是在邳国呆的最后一日,若不然无法按期赶回京洛向国主交差,他们心中已经有些焦急。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京洛流民,自不用说渗透进来的京洛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