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周,北京天空湛蓝,跟小孩儿拿画笔绘制的蓝色天空没两样,偶尔有几朵云飘过。
‘浮生N记’的豆评分涨了0.1,b视频的人来公司想买断独家播放,这些事情让所有人高兴了好几天。
刘徵娴的‘雾里探花’本就是公司数一数二的王牌,这次更是因为陈冉的综艺首秀而备受关注,话题节节攀高。
周一大早,群里消息开始轰炸,连灿一边刷牙一边点开江果儿在群里发的链接。
里面是大量关于陈冉‘综艺感’的讨论,大部分网友直呼让她好好拍戏别上综艺,碎了粉丝对她的滤镜。
区区一个周末而已,网上的风向从一开始的好评发酵到意想不到的航向,让人唏嘘。
连灿退出页面把手机放到一边,吐掉嘴里的泡沫,收拾完毕去了公司。
中午休息时间,买咖啡回来的刘徵娴脚下生风,双目正视前方的路,似乎心情不错。
连灿和江果儿从外面吃饭回来,三人正好碰到一起。
江果儿性格活泼又是本地人,继承了老北京人的唠嗑属性,跟公司哪个人都能说上几句。
“Zoey姐,买咖啡呢!”江果儿从后面叫住刘徵娴。
Zoey是刘徵娴的英文名,在韩留学时期入职过当地的电视台,别人都叫她英文名,回国后也就沿用。
只要有同事有英文名,江果儿必不会叫中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都无所谓。
“果儿。”刘徵娴回头顿住脚步,眼神在连灿身上驻足,“恭喜啊,你们节目这两期收视都创新高,严总话里话外都表扬你们呢。”
连灿:“再不想办法,节目都快没了。”
江果儿在走上去一边附和:“是啊,你也知道我们之前被严总骂的狗血淋头,还是你们好,流量一直都好,有了陈冉加盟,这次收视第一。”
刘徵娴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缕无奈:“早知道隐患这么大,当初就不该请她。”
江果儿听的心里发笑,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不就是没什么综艺感吗,这对节目又没影响,你们的数据好看就行了。”
刘徵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遗憾的看向别处,替陈冉担忧:“果儿,明星也不尽如人意,陈冉好不容易塑造的有深度有内涵的人设,一下就垮了,我们也跟着揪心。”
她眼神倦怠地扫了眼连灿,尾音拉长:“还是你们有先见之明啊。”
江果儿按了电梯,刘徵娴先进去,关门后,江果儿眼睛往她那边探了探,煞有介事的模样。
“Zoey姐,你们是不是故意把人家剪成那样的,陈冉什么人设,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是您跟陈冉那边儿通过气的吧。”
江果儿口无遮拦啥都说,不顾连灿在旁边用手扒拉她。
她又道:“陈冉不是想在国内瞬间打开知名度吗,这不就来了,管他好坏,过几天上个什么节目或好作品口碑就回来了。”
电梯显示刘徵娴到达的楼层,她嘴边扬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果儿,你这想法谁灌输给你的,你可把你姐想的太坏了啊。”
说完便出了电梯。
“还用谁灌输吗,你的手段谁不知道。”江果儿对着合上的电梯门抱怨。
“她手下的王方都说了,Zoey一听说我们在联系陈冉,赶紧也跟上了,还真被她抢了去。”江果儿忿忿不平。
连灿一直在看手机上关于饲养员这一期的网友评论和弹幕,关于动物,一切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和谐。
她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陈冉选择谁是她的事,跟Zoey关系不大,你知道很多人都在接触她们的。”
“可她总给人恶剪来博眼球,我就是看不惯。”
“但还是有人上赶着上Zoey的节目,这就是人家的本事,我们还得多学习。”
连灿合上手机出了电梯,江果儿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灿姐,你怎么也叫人Zoey了。”
临近下班,天空变得多云,窗外楼下的一排排银杏枝叶茂密,还是翠绿。
“是要下雨了吗?”连灿从窗边转身。
“想什么呢,这雨下不下来。”章茜茜瞟了一眼外面,言语笃定。
连灿刚走到一楼,步子还没迈出去,瓢泼大雨从天空浇下,前面几个刚踏出门的人赶紧往回跑,到遮雨的大厅也就两步路,却还是一身湿透。
章茜茜特意来到一楼大厅找连灿,怕她淋雨打湿,也知道今天不好打车。
“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走,今天坐我的车,我送你。”章茜茜一手搂上连灿胳膊。
连灿这个没车的人反而比有车的人更轻松,大雨落得突然,大部分人都没带伞,物业的人把备用伞放在大厅供大家使用。
“不用啦,这不是来伞了吗,你还接孩子呢,这天气有得堵。”连灿拿了一把保安递过来的伞。
老师正好打来电话,章茜茜只好先走,乘电梯去了地库。
下班高峰在哪都不好打车,下雨的北京更不例外,叫车软件被排到了一百号以后。
大厅的人越来越多,等了半天不见雨点小,有人索性上楼了,连灿也去公司待着。
半个小时后,雨水小了些,连灿赶紧撑着伞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落雨的北京行人步伐更快。
她喜欢雨水浇灌城市的诗意,不论是雨落的青城后山还是烟雨水墨的徽州,她都爱惨了。
像北京这样磅礴而豪迈的雨中城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给人一种不惯着你的感觉。
顺着导航往北走,一处红墙黄瓦的传统建筑隐于高楼身侧,华贵的黄色琉璃瓦似乎在雨里醒来,追忆百年前也曾下过今天这样的大雨。
连灿穿了一双芭蕾舞样式的单鞋,是好看的朱红色,早已被雨淋的湿透。
一路上还踩进了几处表面无害的积水砖,溅的裤子全是污渍。
她很想去远处的那座传统京派建筑看看,但小腿的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还伴随抽筋。
连灿只能把伞用肩和胳膊固定,半蹲下来用手按摩缓解。
一声叹息融合进雨中,这么大的雨,不疼才怪,还走了这么老远的路。
北方雨水没有成都多,这腿的天气预报功能许久未能显现,差点忘了。
本来想看诗意的北京,没想到只看到狼狈的自己。
好在前方几米有地铁站,连灿查了下路线图,很方便不用换乘。
她把雨伞放进伞袋,电梯因为降雨暂停工作,只好杵着长伞从台阶走下去。
地面湿答答地,她走的很小心。
上了地铁,一个背着琴盒的女孩儿一直看她,连灿客气的对她笑笑,那女孩儿忽然站起来要给她让座。
连灿震惊之余带有怀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走进来的那几步过于颠簸还是下午吃了两个汉堡的肚子很像孕期。
她再三拒绝,但小女孩儿以到站为由非得看着她坐下,盛情难却,只好接受了陌生女孩儿善良的特殊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