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松雪产后的返场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她快速抓清当下的工作重点,熟悉目前团队各个岗位上工作进度和人员变动。
和投资方、嘉宾、赞助商快速接触安抚,在有潜在合作机会的客户面前快速露个熟脸。
看群里的消息,她和手底下的人默契依旧,一切井井有条。
附松雪和连灿做完最后的交接,就出公司忙去了,团队里的人一早就已经去到外场。
公司里竟然没有一个连灿需要特别告别的人在。
总以为离别是依依不舍,甚至凄凄戚戚,其实大多时候,人们忙碌的根本没有时间告别。
走与留在每个生命阶段里也并不是一件大事,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这个世界依然良好运转,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居然也陷入短暂迷惘。
如果真为了幼稚的报复而耽误自己想过的人生,那真是没有后悔药吃。
母亲的笑和认可依然是她心里久久追求的良剂,但她不再执着。
从另一个维度看,她和母亲的对峙又究竟是孰对孰错呢?
连灿欢欣展开笑颜,最后看看这个工作了一年的地方,这样的离别方式倒也不错。
到地下停车场时,刘徵娴远远朝她挥了挥手。
她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正在撕手里烟盒上的封皮,走了两步扔进垃圾桶,一双细高跟在停车场格外脆亮。
连灿这才想到,进公司认识她起,没见她穿过平底鞋,她总是高昂、风火,保持绝佳状态,是公司里最忙碌最优秀的人。
走近时,刘徵娴点了支烟,连灿眼里藏着惊讶,这是第一次看她抽烟。
裸色的指甲离开打火机,火焰照亮的眼睛又恢复平静。
“你们团队的人都不在,我来送送你。”
话毕,她递了一根给连灿,她没客气,现在确实需要一根。
“谢谢你Zoey!”连灿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食指在烟身弹了弹,嘴边晕起一抹讥讽,是对自己,“其实我之前怀疑过是你发帖,对不起。”
刘徵娴噗嗤一笑,无谓地挑眉:“这很正常,我成天板着脸看谁都不顺眼,见到不合心意的就得怼两句,要放在侦探剧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她翻起个可爱的白眼儿:“何况王方成天在外边儿说我对她们多可恶,都把我塑造成白雪公主的后妈了。”
连灿被她逗笑,同事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和她非正式聊天,第一次见到她的幽默。
“她能力不错,我本可以再调教她一阵子,不过她走了我也不可惜,这是她的造化,这得感谢你。”
连灿能从她眼里看出一闪而过的惋惜,只是一瞬,刘徴娴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她只往前看。
“多亏公司调查的迅速及时。”
刘徵娴没太多情绪,“及时?生态圈里发造谣八卦的帖子数不胜数,你看平时有人搭理吗,因为这些帖子离职的员工多了去。”
她捻灭又点燃一根,收起打火机揣进兜里,徐徐道:“你是张总的女儿,这次是沾了你的光,给那些喜欢嘴臭的人一个教训,也算杀鸡儆猴了。”
“成天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拟讨论上能做出什么好节目,传媒公司就这点烦。”
地下停车场有人按着喇叭,一声刺耳的声响刺激着连灿的耳膜。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徵娴,对方正气定神闲地呼出白色烟雾,冲她淡定一笑。
连灿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字也吐不出来。
张均海不参与公司管理也不会出面,何况,两人姓氏不同,家里一直以来对她的隐私保护的非常好,不可能有人猜出两人之间的联系。
刘徵娴见连灿错愕交织,天真里带些可爱,解了她的疑问。
“我之前也不知道,但年前张总来公司开会,我们乘坐一部电梯下楼,你们俩眉眼很像。”
她漫不经心道:“一开始我没放在心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不足为奇。”
刘徴娴弹弹燃尽的烟灰,抬眸锁住她的眼。
“直到出电梯你被外面正在搬运的东西绊住,张总反应比我快,一把扶住你,还关切你伤口疼不疼。”
“他一年到头来公司一次,怎么会知道你的伤呢,那是冬天,你可没露腿。”
她的眼睛朝天花板看去,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场景。
连灿在脑海快速搜索,是年前全飞鸽接她听讲座,而后在某人面前颜面尽失的那天。
“前几天你穿了裙子,我才观察到你腿上真有道伤疤。”
刘徵娴平静的道出自己的猜想,连灿的喉头却越发干涩,一直以来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破绽百出。
她自嘲般叹气,失落尽显:“很讨厌我吧,我这种走关系进来的人。”
刘徵娴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你拥有的一切的确让人羡慕,但这实实在在也是你的优势。”
连灿确实不需要在职场中压抑本我,也不需要如面前这个工作狂人一样拼命。
这份工作也只是当初为了转移身体创伤和注意力的选择而已,对她的生活构不成影响。
从小到大,唯一需要努力的事就是拉琴,这不是有钱就行,要站在名人堂里,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这件事的成功是她人生价值的体现,于她而言非常重要。
可能老天看她过的太幸福,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刻腰斩了她的理想,浇灭所有骄傲。
回想过往枯燥又赤诚的与琴时光,连灿眸光黯淡几分。
刘徵娴不了解她的这部分情绪,也不喜于探听,朝她后方点点下巴:“你的司机来了。”
“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