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钱胖子家中来人与苏行琅交易完成后,沈白便火急火燎带着学员们赶回学府交付任务。
临行前,钱胖子勾搭着沈白二人小声议论着什么,身后学员们拉开一段距离缓慢跟随,苏行琅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苏行琅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曾经自己也有着这样一群无话不谈交心的朋友。
苏行琅本想去谢家坐坐,奈何刚得巨款,打算买些进山必需之品,缓缓向着闹市走去。
片刻功夫,他走到闹市街头,便看见一旁石柱前围满了人,他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走走走!”有眼尖的百姓看到苏行琅之后脸色大变,拉着一旁好友小声催促,渐渐的周围的百姓都发现了苏行琅。
百姓纷纷窃窃私语,让开一条道来,苏行琅笑着调侃道。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吃人,那薛家不过是一场意外,各位不必惊慌,我正常情况下是不杀人的!”
有那转身刚离去不远的百姓,听闻此言拔腿就跑,两旁百姓也退得更远,苏行琅一脸无奈,身后枷锁浮现,更是吓了众人一跳,两人向柱上看去,只见一封榜文贴在石柱上。
“陈真人遇少商元婴老祖,不敌之下被挂在天井关城头,驻守天元天井两关将士皆被其屠杀殆尽。其昨晚曾言‘杀他玄孙卓一鸠者三日内不出现,便屠尽我琅渝国上下武者修士’,望我琅渝有志之士于断浪关汇合,拼死一战。更愿那位斩杀卓一鸠的少侠不要现身,保存实力,若我琅渝亡国,日后修成归来,替我琅渝报仇。”
苏行琅看至最后一字,下方盖着皇帝玉玺大印,那么此事便是板上钉钉,真得不能再真,这么偏远的小镇都已贴上榜文,说明琅渝已到生死攸关之际。
脑中回想起和陈老头的点点滴滴,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
苏行琅双眼血红握拳转身,向着断浪关的方向狂奔。
“主人,我现在修为尽失,对方可是元婴,不如唤醒前主人?”
枷锁飘在苏行琅身旁,一脸担忧。
“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去承担!”
苏行琅淡淡回了一句,埋头狂奔。
两个时辰后,苏行琅全力狂奔之下终于赶到断浪关前,只见断浪关城门前已排起了长龙。
苏行琅收回目光,再次奔跑,城头所有人听闻身后动静,转身看去。
“在下有急事路过,还望各位让道!”
“苏公子怎么来了?都让出一条道来。”
城头之上的将军一脸疑惑之色,刚欲开口招呼,苏行琅头也不回,沿着长街向关外奔去。
将军不愧是将军,片刻间便想明白他为何如此,脸色一变。
“拦住他,他要去送死!”
众多认识苏行琅的士兵脸上带着迟疑,唯有少数未见过他的士兵紧随其后。
“谁敢!”
苏行琅身后血兵之影出现,反手一剑,电光火石间,长街被拦腰斩断,一条裂缝挡住跟来士兵,有几个冲得快的,就差一步便踩在裂缝之上,顿时满头大汗。
他一跃而起,在墙上脚尖连点,跃上高墙,而后跃下,在关外站定身形,再次狂奔。
将军跃上高墙,看着远处关外那道快速消失的身影,发出一声轻叹。
天井关城头,墙上的陈天罡已被魂链折磨得神志不清,每一次震荡,身体便不自觉抽搐一下。
他眼中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正在这时,远处一道狂奔的身形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幻觉吗?”他打起精神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怎么这么像那个苏小子。
“陈老头,我来了!”
苏行琅一边赶路,一边看着城头,待看到一道血肉模糊的熟悉身影,含泪咆哮。
陈天罡脸色大变,急忙开口:“苏小子快走,谁让你来的,赶紧滚,带着阿铠走得越远越好!”
紫袍道人凭空出现在陈天罡身旁漂浮,嘴角带笑看着下方那道身影。
“走?能往哪走?老夫总算等到你了,给你表演个戏法,算是奖励。”
说完,他伸出干枯的右手,插进陈天罡丹田,一把抓住一颗金丹,缓缓扯出。
陈天罡只觉得痛入骨髓,强忍剧痛,张嘴已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嘴重复着二字,快走。
苏行琅见状目眦欲裂,握住血兵一跃而起,一剑向紫袍老者砍去。
紫袍老者捏起那颗带血金丹,轻抖手腕,两者碰撞之时,苏行琅整个人以比来时速度更快十倍的速度砸向地面,整个人陷入大地之中,浑身淌血。
“老夫用你长辈的金丹杀你,这个戏法怎样?”
紫袍老者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大洞笑道。
枷锁出现在苏行琅身旁,卖力的拖着他的胳膊,拉着他起身。
苏行琅颤抖着双手,以剑杵地,提起一口灵气,向上跃起,来到地面之上。
“哦?有意思!”
紫袍老者看着下方踉踉跄跄站定的身影,嘴角勾起,带着一丝讥讽,一个瞬移,出现在苏行琅身前,干枯大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不愧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连眼睛里都带着血气。”
紫袍老者看着他猩红的双眸调侃道,而后将他砸向地面,场中又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蝼蚁就该待在洞里!”
苏行琅躺在洞底,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一般。他心急如焚,脑中思索着对策,不论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紫袍老者感受着下方气息,惊愕于他顽强的生命力,脸上又带着一丝怒意。指尖一道紫色灵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向着坑洞一指。
“还不够深!”
苏行琅耳边刚响起这四个字,胸口便被这一击打出一个大洞,后背不停砸碎泥石,再睁眼时,已看不见天空。
苏行琅体内红色灵力裹挟全身,一道红色灵力仿佛有灵性般钻入胸口大洞,不停地修复着体内伤势。
“咦?”
上方紫袍老者有点怀疑人生,居然还感知得到他的气息,脸上有了明显怒意,身后阴鬼虚影浮现,阴鬼张开大嘴,口中凝聚出一个房屋大小的阴魂球。
地底隔了不知多远的苏行琅都能感受得到上方那股强大的能量,他呼吸急促起来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心间。
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体一轻,黑色灵力再现与红色灵力水乳交融,体内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枷锁!”他转头看着旁边的枷锁,二人都感到了那股悸动。
“死!”
紫袍老者大喝一声,阴鬼口中阴魂球悍然砸下,天井关外方圆几里的大地震动不已,整个大地皲裂,缓缓下陷。
苏行琅身体之上伤势愈合一大半。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缓缓起身,枷锁融入苏行琅体内,他抬起头望向那股能量来源之处。
“开!”
话音刚落,天井关上空乌云密布,一道斗大如牛的雷霆劈向苏行琅所在的地底,紫袍老者脸色一变,瞬移至城头,脸上带着忌惮环顾四周。
“还有高手?”
当天雷和能量球接触之时,整个大地拔高几丈,再重重砸下,方圆几里的地貌已彻底变形。
“咔嚓——”
大地中一块泥土炸开,苏行琅缓缓漂浮起来,浑身裹挟着黑红灵力,他抬起双眸望向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感受到他那身不弱于自己的气息,发出尖锐的惊叫。
“雷系元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苏行琅左眼之中闪烁着蓝银色的电浆,夺眶而出,爆射向紫袍老者,他脸色一变,身后阴鬼虚影举起手中血色莲花挡在身前。
那道电浆如入无人之境,穿透血色莲花,再穿过阴鬼虚影头部。紫袍老者惨叫一声,心神不宁之下,手中金丹和墙头陈天罡同时掉落在地上,捂住胸口嘴角溢血。
苏行琅抬手一引,陈天罡和金丹便被吸至身前,他握住金丹缓缓塞进陈天罡大洞,黑红色灵力裹住大洞,伤口处开始缓慢愈合,陈天罡苍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红润起来。
“咳咳,苏小子,不要放过他,这次若让他逃了,整个琅渝都得遭殃!”
陈天罡咳出一口淤血,顿感舒畅,急忙开口。
苏行琅点点头,刚欲追击,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怎么瞬移?”
“你特么元婴,你问我结丹?”
陈天罡刚掏出酒壶美美喝上一口,被他这句话噎得不轻。
苏行琅脸上尴尬之色再添几分,转头看向那眨眼间便逃远的黑点。
“主人,我来吧?”枷锁在他心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好!”
苏行琅身体之上的灵力消散,瞳孔也恢复成黑色,他握了握手掌,几个闪烁间电闪雷鸣,头顶乌云跟随他移动,片刻功夫就快追上紫袍老者。
“你是个什么怪物?”
紫袍老者听着身后的雷鸣,转头一看,惊吓开口,而后呕出一口精血喷在血色莲花之上,将莲花踩在脚下,速度再快三分。
“跟雷灵比速度?”
枷锁不屑一笑,再现身之时,落在紫袍老者身前,抬手一招,天上乌云间一道雷霆便落在他手中,幻化成一把雷电之鞭。
“小爷我想抽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就一鞭又一鞭抽在他身体之上,本就修行阴鬼之法的紫袍老人,每被抽一鞭,体内就会飞出一些残魂哀嚎着消散。
“投降,我投降!饶老夫一命可好?”
紫袍老者身体不堪重负,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感受着身上雷鞭的蚀骨之痛,只能开口求饶。
“主人?”
“到我了,到我了!”苏行琅跃跃欲试,接过身体指挥权,手中雷鞭一阵波动,而后消散。
“额...主人如今修为不够,无法掌握天雷!”枷锁在他体内,小心翼翼解释道。
苏行琅头顶乌云也缓缓消失,他感觉情绪都不连贯了,身上黑红灵力浮现,正打算一招结果他。
“主人且慢!唯有生死之际才能解开束缚,平日里多有不便,不如收个元婴打手,日后有危险也可避免这种情况,我有一道控灵之法,收他一魄,他便不敢反抗,心念一动便可令他魂飞魄散!”
枷锁急忙开口,他是真怕苏行琅头脑一热,将紫袍老者杀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束缚解不开,到时候自己小命不保。
苏行琅点点头,落至紫袍老者身前:“放开心神,交出一魄,我饶你一命!”
紫袍老者闻言大喜,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自己连忙献出一魄,让苏行琅控制住,按上灵印,再收回体内。
“怎么称呼?”苏行琅看着紫袍老者询问道。
“主人,在下卓望海,庶出,自幼便不得待见,后机缘巧合之下拜入鬼阴宗,谁知鬼阴宗老祖不是善人,将我等宗门弟子取魄控制,等弟子结丹之时取丹炼药,老天有眼,他于二十年前被仇家所杀,宗门便被在下接手,如今混成了一把手,主人要是需要修炼资源,便跟在下回宗门去取。”
卓望海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大概情况一一交代。
“合着你活这么一辈子,就自由了二十年没被控制,怪不得不抵触。”
苏行琅这才恍然大悟。
“嘿嘿,不瞒主人说,这熟悉的感觉,让在下心里都踏实了许多,主要是习惯了,自由以后,每天担惊受怕,就怕哪天被路过的前辈打死。”
卓望海嘿嘿一笑。
苏行琅一脸无语,这人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身上灵力消散,枷锁也从他身上飘出,一指地上躺着的卓望海。
“主人也是你叫的?他可是我的主人,换个称呼!”
“雷灵?!!是是是!”
雷灵本就克他,他可不知道雷灵如今没了修为,赶忙开口,又觉得寡淡了一些,连忙拍起了马屁。
“那就叫公子吧?我家公子举世无双,天人之姿,先天修为便能收服天地之灵,老奴毕生闻所未闻啊!”
“你就在那山头小地方待了一辈子,你能有什么见闻?”
枷锁好像天生厌恶他,怼了一句。
“这...大人所言甚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憋屈的感觉,反而让卓望海又舒坦了几分,极为矛盾。
“行了,起来说话!等会来人了,以为我欺负老年人呢!”苏行琅给了他一脚。
“电...电麻了!”卓望海挣扎几下,身体纹丝不动,无奈之下,身后召唤出阴鬼虚影,将自己扶起来。
苏行琅看他这样,就蹲一旁拿出根烟卷,吞云吐雾起来。
片刻后,卓望海总算缓了过来,弯着腰走过来轻声询问。
“还未请教,公子和大人名讳?”
“枷锁!”
“苏行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