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各方登场
腊月，朔州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边城城西某个不起眼的小院外，雪白的丧幡迎风飘扬，越过不怎么高的院墙往里看，一顶灵棚赫然立于院中，烧纸钱的灰烬和滚滚青烟在小院上空飘荡，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烛的味道。
自这院中的灵棚搭起来，每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气势各异不似寻常，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引得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也不知这院里死的是哪位大人物，又为何会在边城这等偏僻之地中的偏僻小院中去世。
只是这位大人物的几位子女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好惹的，所以他们好奇归好奇，也不敢不长眼地靠过去打听，反而离那小院远远的。
原本住在小院旁的一对夫妻也收拾行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搬去城北的岳丈家住了。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六，也是楚峥停灵的第五日，再过两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八，就要安排下葬了。
逼仄的小院中，白玉深和楚云丝披麻戴孝，正在灵棚前跪着烧纸钱。
短短几日间，楚云丝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不少，一身素衣披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低垂着的杏眸通红，还略有些浮肿。
她旁边的白玉深也没好到哪去，眼下的青黑简直快要拉到鼻翼了，刚毅的下巴上胡茬也冒出不少，瞧上去一副颓丧落魄的样子。
楚河还无法起身活动，躺在小院的正房中养伤，夏鸢和贺石则忙着接待听到消息后前来吊唁的各路江湖人士。
“楚庄主这一走，实在是太突然了，如今又是多事之秋，留下你们几个……唉，倘若需要什么帮助，务必记着去寻我。”
傅谷主得知楚峥去世的消息后，带着夫人和儿子，一家三口风尘仆仆地赶了几日路，终于是赶在这日下午到了边城。
他望着面前那简单的灵棚和崭新的棺材，以及跪在前方的楚云丝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夏鸢道：“千万不要同我客气，不然楚峥泉下有知，说不准还要托梦骂我。”
夏鸢的面色也有些憔悴，她勉强笑笑，向傅谷主拱手：“多谢傅叔，我们知晓的，您放心。”
傅谷主为楚峥烧了一叠纸钱，便带着双眸微红的玉明裳和傅辛离开小院，去了城里的一家客栈入住。
他们要待到腊月二十八，送楚峥最后一程。
在傅谷主之后，欧阳家、叶家和化岭剑宫和几家二流门派都来了人吊唁，贺石和夏鸢又是好一阵相迎。
待送走这些人后，天色已是黄昏，贺石揉了揉说了一天话，快要冒烟的喉咙，正准备关门时，合阳派的钟鹤山却在此时亲自登门了。
“钟掌门，贵派事务繁忙，没想到您还抽出时间专门过来一趟，实在是有心了。”
夏鸢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明之色，不动声色地看了贺石一眼，上前将钟鹤山迎进院子。
钟鹤山大步迈过门槛，目光落在正对着院门的棺材上，面上弥漫着淡淡的悲色：“夏贤侄说的哪里话，楚庄主是我们这一辈江湖人中唯一能当得起一声当世豪侠的人，如今英年早逝，我难免悲痛，前来送他一程，也是应该的。”
他话说完，眼神扫过贺石消失在灵棚后的背影，又上前为楚峥烧了两沓纸钱，顺势安慰了楚云丝几句：“楚贤侄，你年纪尚小，万不能因悲痛累及了身子，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啊。”
楚云丝一直维持着垂眸的表情，闻言也不看钟鹤山，只哑着嗓子道：“多谢钟掌门关心。”
钟鹤山点点头，起身同夏鸢打了个招呼，转身出了院门。
夏鸢站在门口望了一眼，看他离去的那个方向，好像还不是要出城。
难不成也要再待上两日，送师父最后一程？
她嘴角微微勾起，退回院中，反手关上了门。
院内静了一瞬。
下一秒，白玉深动作灵活地从地上起身，顺势扶了旁边的楚云丝一把：“快起来小师妹。”
楚云丝站起身，弯腰揉了揉两个膝盖，撇嘴道：“这朔州也太冷了，就算装了膝垫子，冷气也嗖嗖的往上窜。”
夏鸢抿唇一笑，眉目柔和，哪还有半点方才憔悴的样子：“谁让你演技不好的，毕竟只有哭灵这一出最好演，演其他的太容易露馅，只能这样啦。”
楚云丝揉着膝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仰天长叹：“啊……还有两日，真难熬呀！”
白玉深在一旁笑笑，抬手抹去眼底的青色：“再坚持坚持，你瞧，今日这不就有成果了吗？”
“三师弟说的没错。”
夏鸢点点头，“我瞧那个姓钟的对师父的死有所怀疑，难免会试探一番，一会儿大家都吃饱饭，今夜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正说着，贺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夏鸢的目光转向他：“小师弟，何前辈还未归来吗？”
贺石摇摇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没关系，我估摸着她明日便会回来了。”
夏鸢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旁坐着揉膝盖的楚云丝眨巴着眼睛：“这次真是多亏了何姐姐，若是没有她，那咱们楚氏可真是天都塌了。”
“可不是？”
白玉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苦笑一声，“我当时接到那封信，直接魂都丢了一半，任务也没完成，直接丢下跑了回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样把做了一半的事情丢下，那位三皇子会不会找麻烦？”
贺石道：“不用担心，师父已经与三皇子那边说好了，这个计三皇子也是知道的，你们丢下的任务，他应该已经派了其他人去接手了。”
白玉深吁了口气：“那便好。”
夏鸢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走神的贺石，想了想，柔声道：“小石，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和三师弟去做饭。”
贺石顿了一顿，点头：“好，辛苦师姐师兄了。”
姐姐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有来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边，被楚氏几人惦念着的何玉，正拿着本说明书，站在烤箱前，一字一句地对着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