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感觉像是一种点心。
贺石凑近那扇门,闻到了从门缝里飘出来的诱人甜香。
他更加确信那牌匾上字迹的意思是一种好吃的点心。
贺石的视线扫过大门和门边的墙壁,落在了那片巨大的琉璃墙上。
他移动过去,透过琉璃墙,看见了一个躺在、奇怪材质的躺椅上睡觉的女子。
女子身材纤长,穿了身单薄的长袖短衫和长裤,身前系着类似围裙的东西。
那裤子有些短,鞋子有些低,两者之间露出了一截细白的脚腕,随意搭在脚踏上,显得骨骼分明,宛若精细雕琢而成的玉石一般。
她偏着头靠在躺椅的头枕上,脸正好面向琉璃窗外,呼吸均匀而绵长,看起来睡得很踏实。
乌黑如云的秀发随意挽起,搭在头枕上,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粉色,秀眉微挑,长睫浓密,颜色浅淡的唇瓣紧紧闭着。
整个人在阳光下有种柔软而平淡的独特气质。
贺石呆呆地看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在做一件很失礼的事——
随意盯着一位不认识的熟睡的姑娘看,还在心里描摹人家的长相……
他连忙收回目光,就在那一瞬间,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深沉的纯黑色瞳仁在第一时间对上了贺石的视线。
贺石僵在原地。
幸好下一秒他便发现,女子的视线没有焦点,似乎只是在看向他身后的虚空。
贺石长长地松了口气,心底莫名有种未被发现的侥幸和做了坏事的愧疚感。
在呆愣了片刻后,屋里的那位女子缓缓转过了头,垂眸看向手里拿着的一个薄薄的小盒子,嘴角扬起一抹心疼又饱含温柔的微笑。
那小盒子里有什么?
贺石不由得想,但在他现在的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盒子正面的。
于是贺石想要往女子背后的方向移动视线,谁知刚转过去,眼前便瞬间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睁开双眼时,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合阳派的那间屋子里。
贺石反应了两秒,缓缓坐起了身。
听到他动静的楚河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巾,头发已经束好,鬓角略有些湿气。
“小师弟,该起了。”
楚河擦把脸,看着贺石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不由得上前一步,“小师弟?”
贺石反应过来,扭头看他:“啊?”
楚河眉心微蹙:“你怎么看着呆呆傻傻的,莫不是中了什么毒?”
他说着便要出去找丫鬟去喊医者来。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贺石连忙叫住他:“二师兄且慢!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突然醒来,还有些神志迷糊。”
楚河回头看他:“真的没事?”
贺石肯定:“真的没事。”
“那便好。”楚河拿着手巾走了出去,“起来收拾收拾,该吃早饭了。”
贺石闻言,暂且抛开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起身穿好鞋袜和内衫,去外间洗漱去了。
洗漱完出了屋子,一眼便看见夏鸢和楚云丝的房门大敞着。
贺石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前,正准备敲门时,就听见里间传来了楚云丝带着哭腔的喊声。
“什么?!昨夜竟如此惊险!我竟就这么睡了一夜,什么忙都没帮上!啊!!”
中间还夹杂着夏鸢的劝慰:“无事无事,你睡着刚好,当时的场面血腥的很,实在是……”
他手指微顿,加重力道敲了两下门。
门内的混乱为之一停,紧接着响起夏鸢有些虚弱的声音:“是小师弟吗?进来吧。”
贺石迈步进去,绕过屏风,看见不大的里间站着坐着四个人,显得尤为热闹。
桌上摆了些清淡有营养的饭食,白玉深和楚河在桌边一站一坐,每人手里端着一碗粥,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夏鸢穿戴整齐,靠坐在床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楚云丝坐在她对面,双手握着她的手,双目通红,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似乎是不想让贺石看到自己流泪的狼狈样子,楚云丝偏过头,飞快地抬手擦了下脸。
然后转回脸看向贺石,哽咽道:“小师弟,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点小伤。”贺石走进屋子,来到桌边坐在楚河身旁,尝试着安慰她,“师姐不必自责,我们该责的,是那些莫名来刺杀我们的人,还有在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
楚云丝抽噎了一下,两个眼圈和小巧的鼻尖哭的通红,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她嗫喏着说:“话是这么说,但我一想到自己躺在屋里睡得天昏地暗,你们在外面杀得血流成河,心里便觉着愧疚。况且,”
她说着,看了一眼夏鸢苍白的脸颊,眼泪又有夺眶而出的趋势:“况且师姐的伤这么重,定是被我拖了后腿……”
夏鸢抬手摸摸她的头,温柔道:“好啦,不是因为你,是那些人太多了,而且里面还有几个不错的高手,我一时不察,这才受伤,跟小师妹没有一点关系的。”
“别哭啦,好不好?”
她替楚云丝擦掉滑落眼眶的泪珠,指了指桌上的早饭:“我们快些去吃饭吧,再不吃,就要让你两个师兄给吃光了。”
楚云丝回头一看,楚河和白玉深嘴里塞着饼子,正端着碗吸溜粥呢。
见她看来,齐齐放下碗,满脸无辜地与她对视着。
“噗嗤——”
楚云丝破涕为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起身来,鼻音很重地说道:“师姐,你慢些,我扶你过去。”
五人围着桌子吃完了早饭。
随后便各自回去活动,等中午用过午饭后,昨夜为他们看伤的那个年轻医者背着药箱过来,给几人换了药。
换药的场景看的楚云丝险些又哭一场。
众人又是好一阵安慰,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申时四刻,距离婚礼仪式开始只剩半个多时辰。
五人这才慢悠悠地收拾好,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