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如何了?”
“回皇额娘的话,昨夜听莞贵人提起,甄珩倒是极为看中安慎容的。”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着甄珩倒是慧眼识珠,甄家是文臣,又在京都,只是昨日未曾见那甄珩是什么样,亲眼见见倒是放心些。
皇上觑着太后神色,出声道:“皇额娘,这温宜生辰宴刚好在圆明园中,这些时日正好甄珩休沐在家,那日也要一同宴请群臣,朕让甄珩那日也去圆明园,如若不然,皇额娘也去相看相看可好?”
这?太后瞬间起了心思,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到底是温宜的生辰,哀家去去也无妨。”
“哀家带着陵容同去。”
“皇额娘久居寿康宫中,出去透透风也好。”
一时之间,寿康宫中的母子母慈子孝,氛围浓洽,皇上恰到好处的说了句:“皇额娘若是看重,在圆明园趁着温宜周岁,也可喜上加喜。”
“恩,好。”太后点了点头,若是甄珩是个好的,凭借着甄嬛的那张脸,陵容去了甄家又有她做靠山,日子也能轻松惬意些。
皇上走后,安陵容站在窗边,才入了寿康宫内室。
见太后又跪在佛前诵经,知晓太后不说,问也没用。
正想着,太后说道:“陵容,过几日温宜生辰你陪着哀家一道去圆明园。”
“转眼入夏,正好小住些时日,避暑。”
圆明园?
前世温宜的生辰太后并未到场,这一世还以为她也不能前去了。
“是。”
她口中应道,却看向了窗外的光亮,快入夏了,夏日的光亮透过细碎的明纸,铺上了寿康宫的窗棂。
她想起了甄嬛说甄珩也去,反应过来,难怪皇上大清早的便来了,想来应该是昨晚同甄嬛一处,太后出席温宜公主的寿宴,她无力阻挡,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这一世,可千万别再与甄珩有什么牵扯,前世的时候,年羹尧权势滔天,叛乱回来的时候皇上大加恩赏,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甄珩在年羹尧账下当差,娶了薛家贵女,薛茜桃。
甄珩后来和那青楼女子顾佳仪闹得满城风雨,一度要休妻,和甄家闹翻,后来闹得太过,皇上叫甄珩入宫狠狠斥责了一番,见到那顾佳仪的眉眼之时,竟然和她长得十分相像。
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琼鼻,周身气息都让她有些恍惚,心中又起了惊喜,甄珩为了这青楼女子顾佳仪不惜和家中决裂,是不是说明甄珩也是爱着她自己?是不是说明甄珩对她也有心意?
只是苦于君臣之别罢了,那时,即使六宫都嘲笑她同青楼女子长得一般无二,她心内却是欢喜的,虽延禧宫清冷孤苦,但心中所爱还是顾念情谊,她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保护着这份爱意。
后来年羹尧大权旁落,华妃降为答应,甄珩入宫谢恩。
他的身旁站着的是薛茜桃,甄嬛特地喊她去碎玉轩,她清楚,是想让她死了那条心,明白君臣之别,明白不是她的强求不来。
她的心脏从高处似乎被重重摔落在地上。
不,看着甄珩和薛茜桃恩爱的场景,在雪中并肩而行,檀木伞是朝着薛茜桃那边微微侧移,摔在地上不止是心脏。
还有,那情窦初开的爱意,那可怜的自尊,那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那一瞬间瓦解,崩溃。
安陵容陷入沉思之中,自从见过甄珩后,就一直没睡好,眼下还带着乌青。
玉墨入内,福了福:“太后娘娘,沈贵人求见。”
玉墨的声音将安陵容从回忆抽离,她瞬间转头望向太后。
“让她进来。”
沈眉庄身后带着采星采月,穿着莲花绣样的花盆底,上头的穗子在修长的宫装之下晃动,今日她身穿淡粉色宫装,而那宫装之上,绣的是菊花,只菊花却用了青色,鬓边的云鬓花钿如同片片云彩,衬托的她更加柔美端庄了。
她莲步轻移,到了近前,福了福身:“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见过安慎容。”
“见过沈贵人。”安陵容回礼道。
太后双手交叠于小腹跟前,眼睛不断打量着沈眉庄的小腹,嘴角噙着笑意:“你这孩子,在孕中好好歇着,哀家这里有陵容陪着就是。”
沈眉庄笑着道:“安慎容陪着太后娘娘是安慎容的,嫔妾总是要来太后娘娘宫中的,能侍奉太后娘娘,是嫔妾的福分,也是嫔妾腹中孩子的福分。”
安陵容站在太后身侧,笑了笑,她奉上了一盏茶,奉到了太后手中,又给沈眉庄端了一盏。
她正对上太后的目光,太后忽然惊讶道:“陵容,你这几夜可是都没有睡好?”
安陵容笑笑:“无碍的。”
沈眉庄看着面前的安陵容,知晓太后看重她,见这情景,笑着道:“兴许是安慎容在荷塘边见了周宁海的状况,吓着了。”
“说来也是,到底才十七,若是嫔妾在场,说不得也是会梦魇好几日的。”
“恩。”安陵容附和道,心想着等着就是沈眉庄的这句话,她复又说道:“太后娘娘,奴婢倒是也想到这一层了,昨日去了钦天监找那戴主使。”
“这几日奴婢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奴婢好害怕啊。夜里全是噩梦。”
“醒来之时,浑身都湿哒哒的,如同被火烧了一通。”
“被火烧?”太后疑问道。听闻此言又细细想起温宪是中暑而死,对此事也重视了几分。
“是啊,昨日去找戴主使就是为了解梦,只是戴主使不在,奴婢倒是见了钦天监的副主使,想着于庄公一道,应当正主使要精通些。”
“便回来当差了。”
她说完,太后朝着门外的玉容吩咐了一声:“去,将钦天监的戴全给哀家找来。”
玉容出去后,沈眉庄看着面前这一幕却越发的不解了,太后怎的如此疼爱这个慎容?
安陵容听完太后所说,又煞有其事的说起:“每每到了最后,就会有一朵紫薇花,散发着红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就像是凭空出来的,护着奴婢。”
“每每这时,奴婢便从梦中醒来。”
紫薇花?太后听了神情尽是疑惑。
“是啊,这紫薇花护着奴婢之后又飞走,不知道去了哪处。”
“恩,等戴全来哀家让戴全好好说说。”
不多时,玉容身后带着一人,身穿钦天监官袍,只是眉眼看着却是季惟生。
戴全这几日休沐,来的人只有季惟生罢了。
昨日季惟生便说起过。
季惟生入内,上前双手在袖子上一搭,请安道:“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恩,季惟生,戴全呢?”